兀冒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又或者他到底是一个巫,察言观色是他强项,渐渐看出孟远对同为汉人的辎重营汉八旗一直不忍痛下杀手,不然凭他从前对待镶白旗的那种凶悍,眼前早就血流成河了。
于是,这家伙眼珠子一转,突然出声道:
“汉人巫,你若能在这里放了我,我可以帮你过去让对面的汉八旗照你的话做,放下兵器,然后任你所为,如何?”
孟远斜睨一眼,口中呵呵冷笑道:
“看来你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以为老子留你到现在肯定有求于你?”
“也罢,今日老子就拿你祭旗,正好也杀鸡给猴看!”
说着,他毫无征兆地忽然抬手就是一枪,直接打在他的大腿上,紧接着,枪口微微一偏,又在另一条大腿上比划了一下,直吓得兀冒魂飞魄散,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饶命,饶命,汉人巫,以后我再也不多说一个字,鞍前马后,随你驱驰!”
张小手在一旁看着,终于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了,顿时大汗淋漓,忽然看向罗恩生祈求道:
“骡子兄弟,骡子兄弟,你快跟将军说,我、我这就过去让我的兄弟们,照将军的话做!”
杜铁锤一把抓着他的脖子,将他小鸡般提在手中,笑道:
“直娘贼,早点这么做不就行了么,非得看别人要死要活你才肯信?”
范傻根咧嘴一笑:
“杜兄弟这话有趣,要死要活的是鞑子,老子倒宁愿他多遭点罪才好!”
张小手见两人如此放松,忽然有些疑惑了,而且也对眼前这几个人面对长官的模样,似乎也没有战战兢兢的神态,不觉更是糊涂了,不由得张口小声问了一句:
“骡子兄弟,你、你们到底还不是官军,大明、大明皇帝不是说自尽殉国了吗?”
罗恩生看他一眼,使了个眼色道:
“少说话吧,兄弟,先干正事,干好了正事,才知道你还能不能叫我一声兄弟!”
啊,张小手顿时觉得背心一凉,怵然惊道:
“骡子兄弟此话是何意哉,莫非、莫非我照做了,也、也不一定能活命下来?”
罗恩生摇摇头,看了看杜铁锤、范傻根,随即压低声音道:
“我两个兄弟就在旁边,他们也是一路跟过来的亲历者,索性就给你说说吧,反正是死是活,你肯定是跑不掉了的。”
“小手兄弟,不管你信不信,我家将军一人就能干翻几十甚至成百上千之敌,而且每次都是我们亲眼所见。老实说,我们跟着将军,不是保护将军,而是将军在保护我们。”
“所以,你要还是从前的那个聪明人的话,就听我一句劝,趁着将军还不忍对你们下手,赶紧再反正回来,活命不说,起码再也不会被人戳脊梁骨骂你们叛国投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