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你可不能在闯王面前说岔了,不然西门、东门、南门也这样被人说一通与新兵营如何如何热络,他们也闹将起来又如何收拾?”
两人斗而不破地在马上虚与委蛇着,不知不觉便到了北门。
谁知进了北门城楼,一打听,守卫城门的新兵营却告诉他们,分拨给闯营的军火,早就运到了城外。
结果张鼐再一打听,双方交割军火与款项的地点,竟然是他刚刚被人狠狠阴了一下的十里深涧。
顿时,张鼐心里的一股无名之火,腾地一下又冒将出来。
就连那两个自以为能神机妙算的幕僚,也是面面相觑,忍不住暗自叹道:
早知如此,还不如呆在十里深涧原地不动才好!
陈永福也有些傻眼了。
军火若是在十里深涧交割,那他的军火,岂不是也要派兵过去运回来。
路程倒是不远,而且基本上也还在自己的大防区之内,不怕有谁敢来中途打劫。可问题是,自己的这点军火与闯王的军火搅在一起,听起来总不是个味道不是?
万一新兵营觉得自己与他们热络一些,给的军火好过闯王的,到时再让本来就是一个惹祸精的张鼐编排几句,那他以后在大顺军里面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想着想着,陈永福瞅了个空子,悄悄扯了一下新兵营的守门官,从袖子里递出一个银锭,嘴里小声道:
“这位小哥儿,你有没有法子禀报一下贵军的罗总指挥,就说、就说我们北门这边的陈永福部兵马,能不能押后稍晚一些再去接运回来?”
什么?
守门官感到手中一凉,低头一看,竟是一块亮晶晶的雪花银,顿时像被蛇咬了一般甩手道:
“你、你他娘的不要害老子,拿走,拿走,谁稀罕你的臭银子!”
话音落地,银子也跟着掉到地上,顿时引来一片惊诧的目光。
陈永福更是没想到,这世上现在居然还有银子送到手上都不要的人,当即闹了一个大红脸,急中生智,忽然挥起手中的鞭子,恶狠狠抽在他的一名亲兵脑袋上。
“直娘贼,本伯在这里与小军爷说话,你拿银子出来作甚?”
挨了一鞭子的亲兵,本就是陈永福的心腹,见状马上机灵地跪倒在地,顺手一捞,就将银子拢在了袖子中,一副认罪道:
“伯爷赎罪,伯爷赎罪,是、是小的不小心将昨日发的饷银掉出了口袋。”
心知肚明的张鼐,看在眼里,忽然冷笑道:
“文水伯,这两军交战之际,你的大营居然还在阵前发饷?呵呵,看来伯爷的银子没处花了呀!”
陈永福瞪了一眼亲兵,充耳不闻地转过身,直接点将道:
“陈家财,你引一千八百兵马,跟着新兵营这几位大人前往城外的十里深涧,务必要将咱们的军火分毫不少地接运回来。”
陈家财是陈永福的族侄,同时也是他麾下的一员悍将,心里哪有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意,当即看了一眼张鼐,在嘴里大声应着接下了军令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