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财带着三十个三人战斗小组在前面开路,陈永福则被十个三人战斗小组护在突围兵马中的中间,另有十个三人战斗小组作为后卫殿后。
因为有陈家财及其九十个火铳手在前方的奋勇冲杀,又有新式火铳枪挡者披靡的加持,李自成围城大军中,除了李自成之外,也就只有北门这一支兵马打得顺风顺水,一路冲杀,不知不觉,竟然也撕开了鞑子的重重合围,杀到了多铎设置的最后一道封锁线。
但是,即便是同为北门围城大军,但身为陈永福左右两翼副将的贺珍、李锦,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虽然,借着陈永福兵马在前面的左冲右突之势,他们这两支兵马与其他十三路突围大军相比,已经捡了不少便宜。
但是,因为他们手中终究没有火器的加持,后继乏力不说,单纯依靠刀对刀、枪对枪的肉搏,又能杀得到何时?
仅仅冲过了两三道封锁线,他们便已死伤惨重,举步维艰了。
很快,原本两支兵马还能遥遥相望,并多少能相互扶持一下的局面,随着死去的士卒越来越多,贺珍再也看不见李锦,李锦也再也听不到贺珍所部的厮杀之声了。
从凌晨时分开始突围,一直拼杀到日头高悬在头顶。
整整六七个时辰,无论是贺珍部,还是李锦部,一直都似乎在追寻着陈永福兵马走过去的脚印,到了这时,也无力再去刻意追着那些说不清会跟到何处去的脚印,再去拼死肉搏了。
但神奇的是,两支原本分散突围的兵马,居然又莫名其妙地在左冲右杀之间,忽然又撞到了一起。
“贺老鬼,哈哈哈,我们、我们又兵合一处了?”
“哈哈,李铁头,你、你竟然还没有战死?”
从围追堵截的鞑子兵合围中的缝隙处钻出来,两支兵马险些将对方当做了鞑子兵,在彼此砍翻了几个士卒后,双方终于认出了彼此。
紧接着,混在人堆里的李锦与贺珍,也跟着认出了对方,随即便都惊喜地喊着彼此的绰号,从未有过的亲热无比锤了锤对方。
“贺老鬼,你还剩下多少人马?”
李锦抹了一把脸,盯着满身血污的贺珍,上下打量道。
贺珍同样也是睁眼端详着浑身血腥的李锦,同时用余光暗暗数着他四周的士卒,满脸悲壮道:
“不足千人了,李铁头,我这边整整七八千兵马呀,就这样被打光了!”
李锦一听,不觉也是脸上一暗道: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超过了一千,但多个几百人又有何用哉?”
“贺老鬼,这条路我们其实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还记得吧,从这里到山海关北门城门楼子之下,我记得也不够就是二十里的样子。”
“可是你瞧瞧,就为了这从前再慢也就是一炷香跑过去的路程,我八千兵马九成以上全都倒在了这二十里的路上。”
“直娘贼,若是早知道这条路是我闯营的逃亡之路,当初就该在这二十里路上,预留上一些兵马,再多放一些酒肉,今日也不致如此狼狈不堪了!”
“哎对了,你那里还有吃的么,管它什么都行?”
贺珍苦笑一声,直接翻开自己的衣衫道:
“瞧见了么,空空如也,连颗老鼠屎都没有!”
“从凌晨到现在,就算有点吃的,别说没空吃,跑也跑得散架了。狗日的鞑子,在这山海关外围的四野之地,不知他娘的设了多少条包围圈?”
李锦一听没有吃的,顿时一屁股坐到地上,扭头瞅着他的亲兵们,两眼无神道:
“小的们,快去,趁着没有鞑子围上来的间隙,给爷哪怕刨几块树根出来也好,垫垫肚子,才好再杀鞑子!”
亲兵头子只好举目张望了一番,最后亲自领着几个人向不远处的草丛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