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阮大铖不慌不忙,早就成竹在胸,望着略显不满的钱谦益摇头正色道:
“受之兄,虽然我已笃定那万里海归的少年,绝非常人。但是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不拿到真凭实据,我们就贸贸然向内阁首辅大人甚至新帝呈报上去,万一看走眼了呢?”
“再说了,倘若证实了我们的猜测,那万里海归的少年,背后的财富可就不仅仅是富可敌国那样简单了。”
“兄,可以好生想想,国姓爷当年七下西洋,且不说带走了多少财富出去,又回来了多少珍宝。单是他那一次次留在诸国的后裔,开枝散叶百多年,他们手中的财富,他们创下的基业,以及他们扎根在当地的势力——”
“想想都让人激动万分啊,受之兄。你再瞧瞧我大明如今糜烂的局势,关起门来说句诛心的话,就凭眼下我江南这点区区实力,还有一条大江,真能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北方铁蹄南下?”
听到这里,柳如是忽然在一旁插话道:
“圆海公,既然都是为国,为何我们不直接将朱大人请过来,大家开诚布公,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说出来不都迎刃而解了么?”
话音未落,别说阮大铖,就是钱谦益自己,也都像看一个傻子似的扭头看了一眼柳如是,跟着不觉两人又对视一眼:
女人啊,看来即便再是有才的女子,也是头发长见识短!
呵呵,且不说这么大的功劳,这么大的财富,作为第一个发现者的朱大典会不会拱手相让出来,与人分享。
就算朱大典愿意那样做,那万里海归的少年,到了他们手中,他们也绝不可能将这么大一场富贵让出去。
甚至,真到了那时候,怕是马士英那里,他们都有可能将他直接忽略过去。
不知不觉,阮大铖与钱谦益,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和渴望。
只不过,阮大铖想到的,是也许可以借此跳过马士英,直接面见新帝邀功求赏,甚至取而代之也未可知也。
而钱谦益想的却更加天马行空,甚至更加胆大包天:
此事若是真的,那可就不仅仅是抵抗北方建奴铁蹄践踏而来的事情了。就凭国姓爷百年遗留下来的基业,加上南洋、西洋那让人眼红害怕的火器,弄好了,说不定自己……
钱谦益想着,竟忍不住一阵心底火热,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柳如是以为自家夫君被这惊天消息吓着了,赶忙伸手握住了钱谦益那双已经开始苍老的手。
而阮大铖看在眼里,却以为这老东西是激动的,激动得已经难以自己,所以打起了摆子。
激动就好,就怕你们不激动啊!
想着,阮大铖连忙趁热打铁道:
“怎么样,受之兄,河东君,此事二位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你我共襄这一场泼天的大富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