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风度翩翩、出尘脱俗的申徒夜雨,现在很狼狈。
他刚刚从集贤馆后墙的狗洞中艰难钻出,全身上下,沾满了脏污的泥土、零星的血迹,不少地方还磨损破烂了。
现在是深夜,后墙这狗洞之外甚是偏僻,即使平时知晓的,也没几个人。
申徒夜雨偏偏是知晓这个地方的人之一。
早在白天,他就觉得青龙会上下的形势不对劲。上午他去镇上的一间书铺买书,路过倚翠楼的时候,看见江家的大总管江荟,带着一个面生的男子,来找映冬。映冬是江荟的男人,这并不出奇,青龙会很多人都知道。让他奇怪的是那名男子,足足有中阶灵师的修炼。这样修为的人,整个青龙镇就没有一两个。
周晓剑,即是小贱,被他收作了徒弟之后,他因材施教,结合这小子的性格及特长,指点其往鸡鸣狗盗、情报搜集方向训练发展。虽然他跟着衡晋回去隐龙村,可是他网罗的一些镇上的屑小耳目持续向申徒夜雨送来了消息,说是江家的方贵远,从武阳城方家,请来了一个大人物。
这些消息,让申徒夜雨一直觉得心中不安。这种不安,如蛆附骨。
他是极为聪敏之人。方贵远投向江家,且有风声传出来要针对青龙会,而且指名要杀自己和衡晋等。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他把一些要紧物件,都收入自己的灵戒之中。白天,他小心观察四周的动静,晚上他则一晚上换上三个住处房间,以防不测。
果然,这天晚上,有灵士潜入他原来的房间行刺。行刺者不防那房间地面已经被他布下了警示铜铃,触动了连线,铜铃响动。
在附近屋中的申徒夜雨情知不妙,赶紧逃出,按原先设计好的隐秘路线,从这处狗洞中逃出。
逃出之后,他就一直钻在一处隐秘的草堆之中,一动不动。这期间,他的耳边,还隐隐听到青龙会中的惨叫,呼喊,闻到了血与火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人声终于消散,除了烈火焚物之声,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估计刺杀者已经离去,他从草堆里钻出来,看着漆黑的天色,又看着一些稀疏星光辨别了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镇外而去。
这时候,青龙镇渐渐醒了。青龙会的惨案开始惊动了镇上了每一个角落。每一处角落,都开始行动起来。也正因为如此,镇界各处的守卫,被抽调了人手,力量都显得微薄起来。
申徒夜雨找到一处车站。这是依靠帮客人送人送物赚钱的地方,只是扔出了两锭金子,车站就忙不迭地派出了站内最好的马车和车夫。凭借着车站平时和卫所守卫打好的关系,这车连检查也不用检查,就直接通过了一处卫所,在夜色之中,开向大山深处的隐龙村而去。
第二天近午时分,马车离隐龙村已经十分近了。
前方的山道上,迎面行来一队人马,一辆车,两匹马。已近惊弓之鸟的申徒夜雨叫车夫停车,以小解之名钻入了旁边的山林,看着外面的动静。
离得近来的时候,看那马上的两人,像是钟震东和衡晋模样。
又靠得近来,果然是他们。申徒夜雨绷紧了大半夜的心才算放了下来。装作解手完毕,从山林中走了出来。
“申徒先生!”衡晋刚开始还没认出来,因为申徒夜雨现在这副尊容,与他平日里英俊潇洒的模样完全大相径庭,只是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又身带血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多看了几眼之下,就认了出来。
“先生你怎么会,落得这番模样?”他吃惊地问道。
“青龙会有变,不能去了,你们先回隐龙村,听我慢慢说。”申徒夜雨让送自己的车夫先回去,然后就上了周欣等人所在的马车,打开车帘,大概向众人说了一遍昨夜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