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来使以及卫所将军等人离开了。

屋子之中，面对着放在桌上，那犹自带着烟火气的会长印信，衡晋还有少年们，面面相觑，还如同在云雾里，搞不清形势。

怎么莫名其妙的，衡晋，就成了青龙会会长了？

“申徒先生，你看这事？”少年人向申徒求救。

“这确实不是一件好事。”申徒夜雨说道，“别的不说，光是那八十六户人家的善后事宜，就让人十分难受。而且，以后还要面对镇上更加纷繁复杂的斗争形势。”

“但，这也不是一件坏事。”他缓缓地说道，“至少，你这个会长的身份，是被镇上卫所承认了。有了这个身份，不管是哪方势力袭击的青龙会，至少以后一段时间，是不敢对你，或青龙会下手的。”

“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恢复镇上的安定，这就是他们卫所的真实想法。”

“申徒先生，那你的意思是，这个什么会长之位，我应该接？”衡晋问道。

“不是应该接，是你已经接了。自从你从吴将军手里接过那枚印信之后，你就已经是青龙会长了。”申徒夜雨说道，“所以，从这时起，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站在青龙会长的角度之上。”

他有些忧色地说道：“你自然要会面对很多困难。可是这个世界之上，多数的人，大多数的人，都是要背着重负前行的。如果这个会长之位你做得好了，岂非可以更好的实现自己的宏愿？”

“那我首先要去做的事......”

“还用说，自然是先回青龙会！”

......

骑马走在回程的山路上，衡晋不时还觉得有些恍然，回头望望。

望去时，隐龙村已经渐渐淡薄在晨雾之中。

回去的时候，小伙伴们都没有随同前来。在马上的，只有钟震东和他，马车里的是申徒夜雨和苏诗菡。

看着晨雾中消失的隐龙村的轮廓，衡晋备感失落。

数月之前，几个伙伴们约好了一起出来长见识，开眼界，闯荡一番。现在，只余下自己，这无牵无挂的人，还要去那世俗的漩涡之中，继续挣扎拼杀了。

申徒夜雨撩开车窗帘，看着他的失落，笑了。

“申徒先生，你失去了四个弟子，倒像是一点都不难过。”衡晋说道，“这段时间来，我也看得出，你在他们身上，都下了苦功教授。”

“万事天注定，不是自己的，再如何难过，也还是不是自己的。”申徒夜雨说道，“当初因为不具灵力，备受白眼，被家族赶出来时，我早就想通了这一点。”

说着，他莞尔一笑，说道：“你为何，不跟他们一样，继续留在山村？”

衡晋从灵戒中取出那枚青龙会长印信，亮了一亮：“我现在是青龙会长了，别人能逃能避，我作为会长，又能逃能避么？”

钟震东点头，笑道：“这话，倒真有些会长的气势了。”

申徒夜雨说道：“他的路，还远着呢。”

又行驶了一会，申徒夜雨向钟震东问道：“钟先生，现在青龙会成了这番模样，你有何打算？”

知道他是在问自己的去留问题。这个问题其实钟震东心里也问过自己好几遍了。当初，自己只是为了感谢衡晋等人的救命之恩，才留在集贤馆的。现在青龙会形势如此，树倒猢狲散，按说他也应该独善其身，趁早离开避祸才是。

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钟震东反问：“申徒先生你呢？”

申徒夜雨说道：“我不过是尘俗间一个普通的凡人罢了，连灵士都不是，从小到大，时时遭受自己的家族嘲讽白眼，后来还被赶出家门。在青龙会集贤馆落脚的这几年，是我最安心，过得最舒服的几年。不管怎么说，青龙会，还有董彰，对我有知遇之恩，在这最困难的时候，我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