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益西,我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个村庄,这个被白雪覆盖的美丽世界。我是这个村落祭司的后代,我注定要成为大祭司,注定要做神的信徒。
我从未见过神,所有有关神的记载与描诉都是祖辈们的口口相传,和藏经阁里那些被灰尘掩盖的史籍。我曾亲眼的见到过我们的族人是有多么的尊敬,爱戴我们的神。
我也曾见过,我们的族人是有多么的不相信神。我们在这里安居乐业,我的祖母那个伟大的祭司告诉我,这是神的恩赐。我们收获甜美的果实,我的祖父那个神秘的族长告诉我,这是神的奖赏。
我听过太多对神赞美的歌谣,听过太多美丽的诗赋。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赞叹,跟随着我们的神,我们的信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可是我,益西。雪族未来的大祭司,没有人知道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前,我从来都不信神!
我见过太多太多在神的信仰下的悲剧。无人医治的疾病,野兽的攻击,受人欺辱的贫穷家庭。这些人无一不都在崇敬着我们的神,他们日夜祈祷。歌颂着那些诗篇,可还是落寞的离开我们,离开这个村落。
我无数次的站在雪山的顶峰,目送着这些人的离世,那时我才看的到族人眼里的悲伤。
我一直相信,我们的安居乐业是祖辈们用鲜血为我们创造的和平,丰收鲜美的果实是我们辛勤劳动的结果。
我一直不明白,历代族长为什么总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我一直不懂为什么历代的族长总要居住在那无法遮风避雨的草屋,我也无法理解,他们面对我的疑问为何总是支吾的掩饰,目光闪烁。
当我第一眼在冰洞里看见她,我才开始懂得,原来一切都是真实的。史书是真实的,祖辈们口口相传的故事也是真实的。神是存在的。只是作为最忠实的信徒的我们,为了心中的贪欲,我们选择背叛神,我们决定禁锢神,让她成为我们的奴隶。
这时我才开始明白,历代族长的消失其实是以自身的血脉来加强阵法的威力,让神继续为我们服务。
那时初见她的我呆愣的站立在她的面前,我痴迷的望着她,双眼中满是渴望。我伸出手放在冰壁上沿着她曼妙的身躯抚摸着她。我知道他是神,是我触不可及的存在。
她宛如冰雪的草原上盛开的那朵莲花,纯洁又美丽。我知道我的举动亵渎了神的尊严,可是我无法按捺住我心动的节奏。她是那么的美丽,精致的面容,雪白的肌肤,她就那样安详的睡在里面。明明触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
山洞里一片寂静,听得到心砰砰的蹦跳声。我平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这个特别的讲诉者,他是第一个恐怕也是最后一个可以这样大胆吐露心声的人。他,是个特别的祭司。是个真正的信徒。
从他的讲诉中,在他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得到他对信仰的执着,对那位我素未蒙面的神的爱戴与喜欢。我静静的坐在这里,周围遍布着雪女的棺材,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第一次心无旁骛的听取这个讲诉者的故事,看着他如何阐述他对那为神的爱。
洞里的灯一下子明亮起来,长时期在黑暗里的我,不禁眯了眯眼睛,疑惑的看向益西。
只见他虚弱的看向我,手指了指,我面前背后的一面墙。我挑挑眉,随着他的视线朝神后看去。
视线逐渐接触到墙面,我的眼神越来越震惊,内心的震撼越来越庞大。我不自禁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挪到墙壁面前。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
我安静的驻足在这面墙壁上,许久都无法平静自己的心,原来这个世界还有神的存在。不管她如何,至少我见到了我的同类,漂泊许久,孤寂的心灵见到她的一刹那,我得到了雨水的滋润,感到家的温暖。唇角不自觉的轻扬。
我无比的欢欣与庆幸,原来还有神的存在,我并不是一个人。
“先生,认识吗?”
我从冰墙那里转过头,带着审视的眼神:
“什么意思?”
益西坐在那,云淡风轻的笑笑:
“先生,不也是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