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聿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掉眼泪而这么心疼,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揪住了,怎么都挣脱不开,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从来没想过何书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因为对他来说,是男还是女,都是一样的。
——都是江家的孩子。
所以他不知道,何书蔓一直在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子,一直担心孩子的未来。
“我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这么没用。”何书蔓喃喃地说着,整张脸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江迟聿伸手想要给她擦眼泪,可手伸到一般却又停在了空中。
其实这一切痛苦的根源都在于自己,如果自己爱她,如果自己心里没有一个安然,那么等孩子出生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他低了低头,沉默半晌,然后站了起来走出病房。
助理刚好有工作上的事过来找他,看到他从病房里出来,刚要开口,却发现老板根本没往自己这边看,而是低着头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户旁。
怎么回事?怎么老板的脸色这么差?
助理好奇地放轻了脚步上前,看到江迟聿倚靠在窗台上,然后摸自己的口袋。
可是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找到,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懊恼的神情。
“江总,你是在找烟吗?”助理上前,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递到了他的面前。
江迟聿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接过去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助理跟着他多年,对他的性格和处事风格了如指掌。
这个世上能让江迟聿如此郁闷的人或事,少之又少,而刚刚他是从病房里走出来的,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一定是他和何书蔓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这么郁闷。
不过助理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一直静静地站在一边,直到江迟聿一根烟抽完,他才开口汇报了公司里的事,说完之后一脸的欲言又止。
江迟聿瞥了他一眼,略显不耐:“有什么话你就说。”
“江总,美国那边传来消息,老爷子前两天就到那边了,似乎是冲着安然小姐去的。”
江迟聿正准备点第二根烟,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抬头,眉心紧紧皱着,形成一个完整的‘川’字,“老头子两天前就到那边了?”
助理点头。
“那你现在才跟我说?!”某人大怒,扔了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脸上的神情似是要杀人。
助理深知他发脾气的时候有多可怕,低着头一个字不敢辩解。
之所以会今天才得到消息,是因为江华年从中作了手脚,故意让他们延迟了两天才知道,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猫腻。
而江迟聿发脾气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虽然现在对安然不像以前那么热烈,可老头子这么杀过去,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万一有什么事,自己以后怎么面对她?
“给我订机票,越快越好!”
“是!”助理点头,刚转身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回来,迟疑地问了句:“江总,那太太这边?”
何书蔓现在虽然在医院里保胎不能出去,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会知道江迟聿去了安然那边,毕竟她还是有朋友的,甚至还有容冶那个爱慕者,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江迟聿也怔了一下,大概是以前何书蔓都太放纵他了,从不管他去安然那边,所以这一次也是从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想到她。
助理见他为难,就提了个建议:“江总,你可以让太太的助理白薇竹帮你订机票,太太对她比对我们信任。”
刚好法国那边有个会议需要江迟聿亲自过去,他可以先飞法国,然后再从法国转机去美国。
到时候何书蔓从白薇竹那里听说他去了法国,自然也不会再怀疑什么。
江迟聿虽然心中觉得这样不太好,可安然那边的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与其等安然回来解决,还不如在美国那边,趁着老头子也过去了,解决掉,再没有后顾之忧。
他点了点头,示意助理就这么去办。
————
航班定在了翌日下午的四点,江迟聿第二天没去公司上班,直接就留在医院陪何书蔓了。
何书蔓整天都躺在医院里,也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也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见他没去上班,本能地以为是周末,就说:“我给听涵打个电话,让她过来陪我聊聊天,刚好我妈今天做了她最喜欢吃的。”
“她要上班吧。”江迟聿淡淡地,低头翻着杂志,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何书蔓愣了愣,紧接着瞪大了眼睛,“今天不是周末吗?”
“睡傻了?”某人合上杂志丢在一边,用一种十分戏虐的眼神看着她,“今天周四。”
“那你怎么不去上班?”
“我是老板。”
“”
“别人不上班怕我扣他们工资,我不上班没人敢扣我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