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看到他来,打了招呼,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江先生,安小姐一直都不肯说话,也不肯吃东西,这样下去不行,你劝劝她吧。”
江迟聿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阿姨立即识相地退了出去,并且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安然在房门彻底合上的那一刻,转了转眼珠子,将视线转到了江迟聿的脸上,然后裂开嘴,笑了起来:“聿,你来了啊!”
江迟聿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许是心里太烦躁了,他一点也不想仔细去分辨安然是在和自己演戏还是真的悲伤过头所以才会这样。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找个地方坐一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
毕竟在他身边多年,从他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安然就已经揣测出来,他此时的心情处于极度糟糕的状态。
那很好啊,说明自己的计划达到了一些成效,说明他回家之后和何书蔓之间发生了不愉快,说明自己成功离间了他和何书蔓!
安然于是就不说话了,只是吃力地朝着他伸出手。
江迟聿微微拧了拧眉,然后握住她伸出来的那只手。
两人十指相扣,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那么安静地对望着。
那画面真美好,美好得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沉醉。若是以前,江迟聿一定会立马就心情好起来,安然就是有这种魔力。
可是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每每和安然深情款款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蹦出何书蔓的脸来,还是那么清晰,那么不能忽略!真是见鬼!!
约莫只过了一分钟,江迟聿就受不了这种牵着安然的手,但满脑子何书蔓的煎熬,于是就松开了安然的手,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问道:“饿吗?想不想吃什么?”
安然摇摇头,能重新得到他的宠爱已经兴奋不已,现在是一秒种都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世界,看着他就能饱了,什么都不用吃。
江迟聿也无话可说,就那么坐着,随便她看。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安然睡着了,外面也彻彻底底地安静下来了,他却还是清醒无比,一点睡意都没有。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带着的表,居然已经半夜十一点了。
他无声地起身,缓缓走到窗户边上,往下看去。外面起风了,吹得那些细小的枝桠在空中乱晃,偶尔有人从庭中穿过,也是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一副来去匆匆的样子。
病房里开了暖气,一点也不觉得冷,但是外面一定很冷吧?
家里的那个冬天最怕冷了,前两年和她还不怎么说话,偶尔自己回到家,总能看到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团在床上,那么大的一张床,她就占据那么小小的一方,皱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
一开始以为她是不会开家里的空调,或者是不敢开,后来问了梅姨才知道,原来她是怕一整晚都睡在空调房里,早上出门了之后太冷,会生病。
那个时候,他们在一家公司上班,他们是夫妻,他们早上从一个家里出去,可从来都是——
江迟聿开着豪车,何书蔓挤着公交。
再后来偶然有一次他周末也在家睡觉,两人都不上班,都睡起了懒觉,但是他醒的较早一些,发现她竟然整个人都趴在他背上,一只手还绕过他整个人,将他当做抱枕一般紧紧抱着。
而那天何书蔓的睡姿,也不是平时那样的一团,更加不是皱着眉头的。
她睡得很惬意,身体都舒展开来,身上的睡衣已经有些乱,露出迷人又性感的锁骨,让人看得蠢蠢欲动。
江迟聿那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是怕冷,所以才在一个人的时候总把自己缩成一团,而在身边有‘暖炉’的时候随性放肆。
想着想着思绪就不受控制了,想着想着就心里开始担忧开始心疼了——
这冷冷的冬夜里,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又不开空调?是不是又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怀着孩子那样睡真的好吗?不会影响到她也不会影响到孩子吗?~笔
好像怀孕之后睡相差了很多,半夜会不会踢被子?没开空调又踢被子肯定会感冒吧?就她那身体底子,一感冒指不定要多久才能好!
江迟聿越想越烦躁,一烦躁就想回去看个究竟。
可她都在日记里那样写了,自己还屁颠屁颠地回去关心她,犯贱么?!
回头看安然,她睡得极熟,房间里的冷热适宜,一点要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如果何书蔓也能睡得这么熟就好了。
摔!怎么又想到她了?
可自己这样不回去真的好么?昨晚有正当理由都被误会了,今晚不回去恐怕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