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叫他呢?
那是朋友,亦或者是家人亲戚才会这么叫的啊。
而且她是江华年在世的时候请到家里的佣人,江华年很重规矩,何书蔓刚到江家的时候还很不习惯呢。
梅姨眼底都是她看不懂的情愫,轻声柔软地说:“这个故事藏在我心里很久很久了,我一直都没有对别人说过,这次事情之后容冶问了我,那是我第一次把这个故事说出来,感觉好像轻松了许多。”
这么多年都在江家,看着自己的侄子一天一天地长大,一天一天地成熟,却不能告诉他所有真相。
那是种压抑,更是一种痛苦。
梅姨记得自己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告诉江迟聿他的真正身世,尤其是在他亲生母亲忌日的那天,想让他去祭拜一下。
可每一次,都还是忍了下来。
何书蔓已经预感到了她要说的是这件事,因为之前她就已经感觉到,梅姨对江迟聿的感情,很特别。
大概是电视剧看太多了,那个时候她还怀疑过——梅姨会不会是江迟聿的亲身母亲,只不过因为身份的问题,她不能被扶正而已。
可没想到的是——
“迟聿是我姐姐的儿子,我这么多年留在江家也是受我姐姐之托,留在江家照顾迟聿,直到他长大成人。”
关于江迟聿名义上的母亲,也就是江华年名义上的妻子,何书蔓知道的不多,但是之前陈芸还在世的时候听说过一些。
是a市一个大家族的千金小姐,那一整个家族只有她这么一个后代,自她嫁到江家之后,所有一切都被江家接管了。
可惜的是这位大小姐红颜薄面,很年轻就因病去世了。
江华年后来也没有再娶,据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
很多人都觉得遗憾,觉得他痴情。
也都说,幸好当年那位大小姐给江家生下了江迟聿,否则江家也有可能就绝后了啊!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啊——
“梅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是迟聿的小姨?那他爸知道这件事吗?”
“以前不知道,但是他曾怀疑过,后来他临死前,我把事情都告诉了他,所以也算是知道了吧。”
江华年死的时候何书蔓还没有回国,但是听说过这件事。彼此心里起了涟漪,却从未想过要回来参加丧事。
毕竟和江迟聿都离婚了啊,江家的一切就都和自己没关系了啊。
只是想到他从今以后在这个世上也再没有一个亲人,还是忍不住觉得心疼。
有人说过,从今以后这四个字其实是很残忍的四个字。
它将你的过去和未来完全斩断,甚至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你,过去和将来之间的反差在哪里。
何书蔓想起自己走的那一天站在机场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也在心里默默地说过这四个字——
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我不相欠,不相见。
幸好,这个从今以后没有成真。
梅姨后面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比告诉容冶的还要详细一些,何书蔓听得愣在了那里。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幽幽地问:“那迟聿现在还不知道是吗?他一直都认为他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了对吗?”
所谓亲人,是和你有着血脉关系,并且关心你爱护你的人。
并不是那些想要和你有着血脉关系,却只想从你身上得到利益的人。
江家那么庞大的家族,和江迟聿有着血脉关系的人多了去了。
可真正关心他爱护他的人又有几个呢?大多数都只是想从他身上获得利益吧?
梅姨笑笑,眼角眉梢都是心酸和心疼:“他还不知道,所以我希望,这个真相能由你来告诉他。”
“为什么?”天价前妻:
“因为我没有勇气啊。”
他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更加不是刀枪不入的人,彼时年少,还未被事实磨平棱角的时候,他也会在深夜里难过。
梅姨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夏夜的凌晨,他一个人坐在天台上,坐了整个四个小时。
后来她上去找到他,他回头问了她一句话:“梅姨,你说我妈要是还在世的话,我会不会看起来幸福一点?”
无论如何,至少难过的时候多了个怀抱啊。
梅姨当时被他问得呼吸一滞,却不敢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他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现在唯一能让他变得柔软的人是你啊,所以蔓蔓,你帮梅姨去告诉他这个真相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