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之前所有的困难都能够克服,输血也成功了,还有更重要的一个问题。”
“患者之所以能康复,是依靠你血液中的抗体进行被动治疗的结果。也就是说,他体内本身是没有产生抗体的。”
“而一个人血液中的抗体是没办法在被输入者体内长期留存的,因为不是自身免疫细胞产生的抗体,免疫细胞没有记忆,所以等到输入的抗体在被救治者身体里失去应有的效果后,被救治者就会再次变回无抗体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先被救治痊愈的人同样会有再次感染的风险,所以不能像疫苗那样起到预防的作用。”
“这些后续的可能就先撇开不说,说回你想的一救多,多救更多的想法。既然这个输入的抗体在体内是有时效性的,而被救治者本身也没有产生抗体,那他就不满足献血的条件。”
“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祁雪垂眸默了一会儿,随后轻点了头,似在做最后的确认:“你的意思是,只有自我治愈的患者身体里的血液才能用来救助其他患者。”
“即便我用自己血液里的抗体救好了旁人,他们也没办法用这种方法去救更多的人。到头来,能救人的只有我一个。”
“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男人轻叹了一口气,略有些无奈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道:“是。”
“抛开这点不谈,也还有很多的制约存在。”
“还有?!”祁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怕是这次心里的过山车是只有下落没有上冲了。
男人被她这挤眉弄眼的悲惨样逗笑了,心里的凝重感不禁消散了些许,竟玩闹心起,顺着她的话郑重点头,接道:“是啊,还有。”
吐完这四个字,他突然闭上嘴不再出声,一双黑眸紧紧落在面前小姑娘的脸上,眼底被浓浓的兴味填满。
他突然有些好奇,也算是一点恶趣味,想知道这样被吊着胃口的惨兮兮小姑娘会有什么反应。
事实证明,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着实有趣。
只见她一副天要塌下来的绝望神情,想来已经被这残酷的现实摧残得有些生无可恋了。
她抬头往天,无语凝噎,一副悲悲戚戚的模样,像是在质问苍天为何这么残忍,老是捉弄可怜兮兮的她一般。
她一双眼珠子虽然晶莹晶莹的,头颅却高高昂着,像是个不服输的小斗士,誓要与天一斗。
可悲可叹的是,这是在办公室里,抬头除了四四方方的天花板,半点天的影子都没有。
这雕塑一装就好一会儿过去,脖子看着有些僵直酸疼,她左右晃了晃以求缓解,最后还是没忍心再抬起来折腾自己,遂乖乖的低下了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似在心里做足了承受的准备,一双眼才猛的对上他的,摆出一副慷慨赴死状,豁出去般道:“你说吧!”
男人没忍住轻笑出声,总觉得后头应该接一句‘我挺得住’才算圆满。
祁雪被笑得有些不自在,大抵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挺搞笑的,脑袋不禁埋得更低了,眼睛也移了移,不再与男人对视。
笑了一会儿,应该是笑够了,男人这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