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怒火顷刻间转化成了错愕,之后又在极短的时间里转变成了恐惧。
那只制造噪音的‘蚊子’不是旁的什么东西,竟是不远处推车上的严冬青!
因为夜色昏暗的缘故,整间卧室黑黢黢的看不真切。所有物品摆设包括不远处的严冬青,都只能瞧见一个大致的轮廓黑影。
可哪怕看不清面部表情,就是这样一个不算清晰的轮廓,光是那大致的身影就足以让祁雪好看的眉头紧紧皱成马里亚纳,让她忍不住浑身发寒,直冒冷汗。
只见原本该在推车上安稳入睡的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不仅如此,他还在拼了命的挣扎,试图挣脱手脚的束缚。
也正是因为这样,身体,绳子,推车之间磕磕碰碰摩擦挤压,这才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动静。
因为祁雪在捆绑时控制了距离,他没办法左右手互帮互助。单手解决同一边的麻花绳没有施力点,本身就不好使劲,加上麻花绳又结实,所以挣扎起来十分费力。
从她有意识被吵到开始,陆陆续续到如今实在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期间少说也有十来分钟。这段时间说短可不短,他挣扎了这么久,依旧没能将手脚的束缚挣脱。
可见那些自制的麻花绳质量确实好,祁雪的捆绑手艺也着实不差。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赞叹这些的时候,关键是严冬青此时的行为,太过反常了。
他竟然在想尽办法的挣脱束缚!
这是平常绝对不会出现的状况。他是巴不得祁雪能捆得更紧一些,更结实牢靠,就怕自己万一变异起来,会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伤害她。
这样为她着想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的去挣脱束缚在身上的那道保障?
这是明显的反常和不对劲。
“严冬青?”祁雪满脸的担忧,轻唤的语气透着浓浓的恐惧。
“嗬嗬!”回答她的竟然是与外间丧尸如出一辙的特有吼叫,还有不厌其烦的挣扎声。
即便是在黑夜里看不清楚他此时的脸色和神情,但从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吼叫里,祁雪能听出他的渴望,对食物的渴望。
他想吃了她。
祁雪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手脚被束缚着动弹不得,她这会儿极有可能已经被啃的四肢不全了。
即便是心里在清醒过来看见‘蚊子’真面目的时候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当这一切板上钉钉的摆在眼前,她还是一副被雷劈过的难以置信惊慌失措。
严冬青变异了!
他完全失去了身为人的理智,更不认识她,就连之前对她的千般深情万般爱也因为变异消散得干干净净。
这个认知让祁雪心里因为日子逐渐过去而升起的希望之墙顷刻间土崩瓦解,连渣都没剩下。
她整个人有些支撑不住,哪怕是坐着的身子也变得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会往后栽倒一般。
只是到底是坐住了。
突然的惊变确实让祁雪慌乱不已,但她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心里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慌乱。
祁雪深知现在不是伤春悲秋感慨命运弄人的时候,为今之计,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控制好局面。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