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元蹲在边上,想了许久说:“二娘,汝去吧。”
女人本来就是事多,一个女人都会让人头痛,况且几百个女人。
站在自家角度最好不要去,然而妻子不去,义子那个作坊确实会有更多的事。
“还是义父好。”
“予不好,到作坊予让妇女一起偷懒。”沈氏嗔怪道,刘昌郝不是她儿子,也似半个儿子,大娘娘小娘娘不是叫着玩的,梁小乙去了刘昌郝家,也没有将自己当外人。且看刘家出事,若不是钱差得太多,梁三元都想卖掉自家桑园子。
“昌郝,坐。”
刘昌郝坐下,梁三元又说:“昌郝,汝终是刘梁村人。”
“义父,吾懂,此次吾会请许多刘梁村女工。”
几人说了好一会话,特别是管理方面的,沈氏威望是有了,如何管理这么多人,刘昌郝必须要说一说的。
这才正式请人,与刘家交好的十来户人家不用说了,刘昌郝又挑了四十余户人家,总共是五十七户,余下的还有十余户条件比较好的,犯不着去请,还有二十五户人家,九成人家要么如同梁得正这样臭名远扬,要么对刘家怀着恶意,刘昌郝敬而远之,反正我已经“团结了大多数”,任你们说去。
一粒老鼠屎带坏一锅粥,刘昌郝只是简单地挑一挑,便挑出二十五户人家,加上几户不大好的大户,如刘二根刘四根兄弟,这么多人家搅动起来,刘梁村会成什么样子,想想都可怕。
刘昌郝将几十户人家集结在晒谷场上,说出要求与待遇。
要求是五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太小了终是身体弱,玩心也重,太大了身体衰退不提,眼睛也不大好使唤。若是家里有两个女子合格的,也准许两人过来做工。
进了作坊必须听从坊头与组头安排,不听从或欲偷懒者,立即辞退。卯时末辰时初,必须到作坊,申时末放工,这时天光短,实际就是太阳完全出来,必须到作坊上工,太阳快要落山下工,才下午五点钟……但想不放工,光线也跟不上,掌灯做也行,刘昌郝终不大放心,这玩意太危险。不得迟到早退,除非家里真正有急事,否则发现也会辞退。
待遇是每天六十文钱工钱,一顿带荤的午饭,做得好鞭炮结束后,还会有丰厚的奖励,表现最好的人甚至会拿到比工钱还要多的奖励,但工钱必须等鞭炮结束后结算。
认为工钱少了,或者当天做当天就必须要发工钱的,也不要来。
认为这样的要求与待遇还行的,明天一早去作坊集结。
刘昌郝说完又去牛岭寨、后山村与棘岭寨,西边还有伏沟村、朱庄、虎山寨等村子,多是赤贫户,但离的终有些远,天光又短,几乎全是崎岖的山路,遇到雨雪天气,更加难走,来回极度不方便,刘昌郝没有再请,再说人手也够了。
第二天一下来了两百六十多人,多是一家两个,母亲女儿、或婆婆媳妇,牛岭寨还有一户,婆婆、媳妇外加两个女儿,整来了四个人。这个不要紧,马上教阅便要开始,庄稼依然要浇灌、追肥、锄草,正常上工每天估计大约在一百五十人左右。
“哥哥,予来啦,”刘昌郝二妹带着几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上次刘昌郝请了一大群半大的孩子,现在全是女工,特别有许多邻村的小姑娘,刘昌郝便没有让男孩子过来。还有一些女孩子,如薛勇的女儿,已经合乎十五岁,让薛勇妻子带了过来。
二妹带的都是不满十五岁的几个小姑娘,有客户家的女儿,有村里的女孩子。
刘梁村一个妇人不服气地说:“其不足十五岁。”
其他妇人呵呵一乐,人家是不满十五岁,那又如何,二妹是刘昌郝的亲妹妹,放在作坊里玩给工钱,你都无辄,余下几个,要么是刘昌郝客户女儿,要么是与刘家关系很密切的女儿,能较真么?
那妇人也想到了,立即闭上嘴巴。
刘昌郝也呵呵一乐:“莫说其岁数小,今天其便是汝等师傅!”
你们会做鞭炮么?不会,就要派人教你们,谁教你们,就是她们!
刘昌郝又等了一会,多半没有人来了,即便来了,第一天便敢迟到,刘昌郝也不敢要,他让沈氏、归二娘、辛四娘、余六娘站了出来。
沈氏是坊头,归二娘手巧,辛四娘嘴巴辛辣,余六娘老成稳重,上批鞭炮后面,刘昌郝也有意地安排了各个妇女动手做鞭炮,以便提前熟悉,于是让归二娘她们做了组头,否则这么多女工,沈氏一个人管理不过来。刘昌郝让盖氏、武平和王叔的老母亲共同做饭,武兆麟与韦小二平时抽空负责买菜、以及负责提纯焰硝,非管理人员,刘昌郝没有介绍了。
开始登记,登记一人,发一个袖章,上面有一个三位数字的阿拉伯号码,又发给沈氏一个小本子,还有一支用木炭削尖的简易炭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