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边长着许多菰(茭白)与葑草,许多百姓以菰谋利,或者在稠密的葑草上铺葑田用之种菜或种庄稼,它们繁殖能力快,又容易吸附淤泥,导致西湖迅速淤塞,水利变成了水害。苏东坡上过奏折后立即对这些葑菰与葑田进行了清理,清理出来的淤泥筑成长堤(苏堤),不是“夺民之利”吗,我命令你们换种菱角,种菱不会成为湖害,菱角又能保住你们的葑菰之利,西湖得以大治。
凡事都有两面性,彼之毒草,我之良药。
大苏清除葑草和葑田治理西湖,我有意种植葑草,使之积淤。
刘昌郝不弄出来,大伙想不到。但弄了出来,不是太复杂的原理,大伙便一起想明白了。谢氏在边上看着,轻声说:“儿,虽如此,你大母当年然舍不得。”
没有鞭炮,刘昌郝只会修一个八九亩大的山塘,但工程量也不小,当年刘家与现在的刘家也不一样,许多耕地仍没有拢在一起,约有一半的耕地分散在各处,种的又是收益低的普通庄稼,鲁氏确实舍不得。鲁氏想未想到呢,刘昌郝估计多半还是未想到,舍不得的,乃是刘昌郝替祖母掩盖的说法。毕竟鲁氏是刘家心中最尊敬的人。
晚上,褚二哥去放水,从这时起,只有晚上放水了。但有了二十多个生力军的加入,用不着为劳力发愁,发愁的是另一样事物。
开始试渠,这是最后一次试渠。
陡门打开,水从两道密网里流向陡门,密网是挡鱼的,又涓涓流向各条灌溉渠。暂时小蓄水池不用水,褚父将陡门关上。但渠水仍在往下流。苗苗也开心地追着水,往下跑。
“小心。”刘昌郝在后面喊道。
渠不怕,只有一块土坯长度宽,也不深,担心的是各个蓄水池,别看它们面积小,深度却达到了近两米。这是刘昌郝有意挖出来的深度,正式引水后,会扔进一些沤料,让它们化成一个个小沤池。处理堆肥时,将沤渣捞出来,与堆料一起发酵,蓄水池重新投入沤料。不求其肥效,主要是改良土壤的碱性,提高其有机质与微生物的含量。
现在没有引水,不过里面有不少雪水,大孩子掉下去没关系,就这点大,小孩子掉下去,则会危险。不止苗苗呢,好几家都有岁数小的孩子。
刘昌郝将王叔叫来,得对各家各户说一声。
“是啊,还有山塘,更深。”王叔说。
水流到了下面,总体上现在不大忙,刘梁村许多人围过来看热闹。有祝贺的,山塘真修起来了,有缄默不语的。看着渠水,当初嘲笑的越厉害,现在打脸的越厉害。
下面土地平坦,灌溉渠修的比较标准,渠水一路到头,并没有发生明显高低不平的现象。
“好了,”刘昌郝说道。
他是家里的大脑,说好了,那就好了。
打脸来了,刘昌郝看着围观的刘梁村人说:“让诸位失望了,山塘,吾已成功!”
当初,大半人都嘲笑过山塘。
有的脸皮厚,就当未听到,有的脸皮薄,多少有些臊的慌。
刘昌郝也没有管他们,带着大伙来到山上。
山上不好翻耕,但刘昌郝又在乌头渡打造一样农具,八齿耨耙。如齿比较小而浅,能用来耨水田里的杂草,如齿大且深,则能用于翻耕一些山陵之地。
宋朝也出现了类似的农具,不叫耨耙,而是叫铁鎝,两者样式很仿佛。
好在各个土山水土恶化,严重者表层也有些风沙化,虽是用人力强行翻耕,不是太吃力。但这么多座土山一起翻耕,用的又是效率不太高的耨耙,后面还要施基肥,撒种,一担担的沤液担来浇灌,也是一项不小的工程。朱三来的时候,刘昌郝正带着人撒播苜蓿,也不是乱撒的,就着耙沟,进行“条式撒播”,这种撒播有几个好处,便于施基肥,撒后便于覆土,覆土后便于浇灌。
朱三茫然问:“苜蓿亦能卖钱?”
苜蓿在宋朝能不能卖钱,刘昌郝不知道,就是能卖钱,也亏大了。
“我种苜蓿非是为苜蓿,乃定土定水定肥。”
苜蓿比较泼皮,根系发达,只要能成活,便能定住水土,自己又安排了人浇灌施基肥追肥,能定住水土,便能定住肥料,除了部分被苜蓿吸收,大多数涔入到地表里,特别是一些活性物质,各个土山表土便会改良。苜蓿本身也是豆科植物,能产生大量氮素。
“其活三四年后,数十座山土质皆改良矣,山亦能种植许多物事。”
都说到这份上,朱三岂能不明白,他眼睛亮了起来:“许多花卉亦能种也。”
岂止是花,观赏性的树木,一些比较贵的竹子,有价值的果树,都能种,它才是刘昌郝大计划的一部分。
朱三拿出一块蓝色矿石:“刘有宁,是不是它?”
“应是吧,”刘昌郝接过来端详着说道,是不是,能做一个简单的试验,他带着朱三来到山滩李大强家,借来一个锤子,将这块矿石研碎,然后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