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多,又有人说:“若此,我村耕地岂非隔成四块?”
“复随我来,”刘昌郝将他们往西边带了一段路:“既能从河上引水走,为何不能于此开豁口,水从头上走,人从水下过,何来隔阻之说?”
刘昌郝为了引灌沤『液』,也建了类似的渠道,区别一是从半空走,一是从水上走。
“彩,刘有宁,你果有巧思,”孔押司忍不住喝起彩。
“孙耆长,我之提议若成,你们村几乎所有耕地浇灌都得以解决,何惜工程之大?”
孙耆长正在遐想呢,不但他,许多孙岭村的人都被刘昌郝说的心神摇拽,这个前景简直太美妙了。签朱契,付钱,还有交税,刘昌郝将孔押司送上渡船,又送上了岸,在乌头渡叫了一辆牛车,好几十贯钱呢,不叫车子,孔押司也带不走。
“劳烦押司。”
不但这次交易,说不定两天后,还要一场大交易。
孔押司挥挥手说:“李大官人说你颇有智慧,我今日所见,果然不同凡响。”
他才不会像孙岭村那个老汉所说原来如此简单,越是平凡,越能见到真智慧。甚至孔押司心里面琢磨,能不能将刘昌郝这套办法借鉴过来,整个尉氏不仅这片地区有岗陵,其他地区还有一些岗陵地形,只是这一片岗陵最为广大罢了。
“此许小聪明,不值一题,”刘昌郝说道。
他与武兆麟回家,带着几个劳力,买下来的耕地,还有一些作物未收割,不能就着这些作物,再拖一拖,有的人会播种夏粮,到时候算账会更麻烦。刘昌郝带着大伙在耕地边缘先挖一条浅沟,就着挖出来的泥土堆垄,以做一个简单的地界。秦瓦匠问:“孙岭村会需多长时间建好?”
想想刘昌郝家去建山塘用了多少人力吧,按照刘昌郝的提议,其工程量将是刘家去年山塘的数倍、十倍。仅是从黑水河上游,一直打通到后山溪、围山溪,就不知得用多少人力。
孙岭村有不少人,然而那一家一户没有庄稼,平时也不是闲着的。
“人力易办,今岁必建不好,明岁可否?明岁不成,后岁可否?一旦建成,不好说千年大计,至少是百年大计。非是人力,乃是协调。”
挖山塘不能称为山塘了,只能称为堰、小湖,以及打通几条河溪,皆比较好办,所费的只是人力,扯皮不多,但到了田头,修路、小田整大田、灌水渠、蓄水池,到时候不知会产生多少争执。
齐心,只是相对于刘梁村的,真的齐心,为什么兼并比刘梁村还要厉害?
刘昌郝又说:“虽协调困难,终是能建好,然吾村一辈子休想建成。”
正说着,孙耆长带着孙岭村几个大户过来。
其实这种小型水利很简单,一是有水源,与一定的落差。水源不足,望洋兴叹。没有一定的落差,同样会麻烦。
二是得有一定的资金与足够的人力,如果孙岭村劳力充足,又舍得花钱,可以这么做,将各条山沟进一步拓宽与挖深,就像都江堰那般,以山为堤,以壑为堰,效果会更好,连山滩都可以浇灌。
三是协调能力,协调得不好,再有几个坏人捣鬼,即便朝廷主使,都会有麻烦,如程昉,几乎称得上王安石农田水利法得计的最大功臣,他在河北兴修水利,河北卧着一头凶虎韩琦,明明有着大功劳,最后落得很惨的下场。
另外,还有一个正确的思路。
水源与落差有了,资金与人力与刘昌郝无关,协调,刘昌郝能协调孙岭村?
交换的条件,便是他这条思路。
不过孙耆长与几个大户仍不大放心,求人了,只好虚心地来讨教一些疑难。
勉强算是交易范围,刘昌郝也一一做了解答。
第二天,刘昌郝继续摘瓜,还要拼命三四天,临近黄昏,他带着几个人来到刘家田地的北边,这边刘梁村也有一些田地,约为五百亩左右。刘昌郝开始于中间撒石灰。许多人家正在干活,有人恼了:“昌郝,你为何在我家地里撒石灰?”
“晚上,你们来我家。”
都不知道刘昌郝在搞什么鬼,吃过晚饭,许多人来到刘昌郝家,有的未来,也让刘昌郝派人将他们请了过来。看着一院子的人,刘昌郝有些感慨,想想去年刚回来时,有多凄惨,真的不同了。
刘昌郝说:“石灰线以西各家地,我买下来,丁等地每亩两贯,丙等,三贯。”
这片地约为两百二十亩,涉及到二十七户人家,现在买正正好,再过一段时间,夏粮播种下去,又要与租户交涉。
价格很高,可许多人家不急等着用钱,谁愿意卖地,大伙听了一起不作声。但不像孙岭村,若不是孙耆长找上门说山塘,即便拿着钱,刘昌郝也不敢买孙岭村的地,与胆量无关,两个村子是世仇,凭什么卖地给你,岂不是自讨无趣。
刘昌郝早就料到了,买孙岭村地是一个意外,这片地从去年就开始谋划,刘昌郝说道:“不仅给你们钱”
这一切,等于北边那些耕地切掉了43。余下的是半水田,甲乙等旱地,以及一部分丙等地。几乎是拉成直线切的,刘昌郝会沿着东边的边缘地带挖一条长达四十余丈,宽六七尺的深池子,再从山塘引水过来,以方便大伙浇灌,当然,它本身就是很好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