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小片茂密是树林,有一片开阔的还算平整的区域,那片区域倒是不像别处那般杂草横生,像是经常被人打理的样子。
不远处,有几座鼓起的土丘,每个土丘前都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鸢才恍然大悟,这是一片墓地。
再回首看虞洛兮,鸢才明白她今日到底是哪里奇怪了。
虽然平时虞洛兮已经不再穿纯白的衣衫,但大多数还是以藏青和深蓝为主,今日,她却纯的一身黑衫,就连腰间的丝绦都是黑色的,头发上也没带任何装饰,只用了一个银色发冠将头发隆起,再无她物,就连唇间的那一抹嫣红都不曾点染。
她懂了,今日,洛兮是前来祭拜某人的。
应当是很重要的人吧。
要不然此刻怎会神情如此严肃,脚步也迈的如此沉重。
“张良!”虞洛兮走过去,跟跪在一旁往火堆上撒着纸钱的人问候。
张良抬头,眼圈微红,有些哑了嗓子的说了句:“庄主!”
虞洛兮取了香烛,在一旁点燃,然后跪在石碑前虔诚的一拜。
鸢望了一眼墓碑,上面写着:慈母虞菊之墓。
鸢有些吃惊,结合之前虞洛兮跟自己讲的种种,她觉得这个姓氏,肯定和洛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虞洛兮起身,最后深深的鞠上一躬,望着一旁的鸢,还不等她开口,自己就讲到:“你应该发现了吧,张良母亲的姓氏,就是我的姓氏。”
鸢的好奇心顿时上来了,:“我倒是真的很好奇,那日之后的事情。”
虞洛兮笑笑,并未回答,倒是一旁的张良开口跟她讲述了那段往事。
那日张良将最后的口粮送往了洛兮家里,他们自己的日子就过得更加拮据,酒鬼老爹也在几日之后花光了用张良母亲的镯子换来的银两,再回家中讨要钱财未果,大发雷霆,将他和母亲暴打一顿后,又将家中能砸的东西全砸了,最后抱走了家里最后一床被子,便扬长而与。
月余之后,张良母亲被邻居告知,说是村口的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但早被泡的发福泛白,也辨认不出是谁,只是从腰间别着的酒壶判断,可能是他爹。
当他和母亲前去辨认尸体的那一刻,他默默的祈祷,希望那个躺着的毫无生息的男人,是自己的爹。
对于他爹的死,他母亲并未言语过任何东西,只是央求村民帮忙,将尸首抬回了家中,又去棺材店抵押上那几间茅屋的房契,换来一口薄棺,也算是让他安安生生的入了土。
往后的日子里,他们虽说过得拮据,但是最少不用提心吊胆的,也算是舒坦了许多,隔三差五的还能从篱笆处见到一些野果。
几年后,他的母亲终究是倒下了,夜以继日的熬夜做针线活补贴家用,又不知疲倦的帮人浣洗衣服换少许米粮,所以她一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
临死之前将所有的积蓄,也不过就是几两碎银,托付给了自己,叮嘱自己若有机会,一定要帮助那个在自己门口放野果野菜的姑娘。
他娘死后的那一年,突发洪涝,那也是他时隔多年第一次再见到洛兮。
那时的她早已不再是孑然一身,她身边跟着一男孩,一女孩,他是欣慰的,将这些年的经历和母亲临死前的嘱咐都告诉了洛兮。
从此,洛兮就有了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