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这样想过。我曾想过要放过那个精灵,也放过自己。可是哥哥,当我都放过他的时候,他却不曾想要放过我。”
落落带着哭腔,迎上了面前落零的眼睛,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他拿着风刃刺向我的那一霎那,我才知道我错了。这世界上的生物有很多种,有些生物,并不是你放过他他就能够放过你的。有些精灵也好,人也罢,他们是纯粹的恶,他们的恶并不会因为你的宽恕就去改变,相反,他们会嘲讽你的心软,讥笑你的仁慈,甚至把这当做他们继续作恶的机会,伤害更多的人。钟诩是,风长老也是!”
落零默默地听落落哭着,诉说着。等到落落说完的时候,他没有再反对和打断她,而是轻轻抱了抱落落,将她揽在怀里说道:“既然拦不住你,那么哥哥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保护好自己。”
那天落落扑在哥哥怀里大哭了一场。等她哭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迎着星光,落零牵着落落的手,像小时候带贪玩的落落回家一样,紧紧握着她,向家的方向走去。
由于听说和尚在赫炎城生了重病,露露几个月前就连夜赶去见他,迄今为止还没有回来。再加上沧月手头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落落不得不推迟一段时间再回去人类世界。
尽管服了药,并且有落零和安宁细心的照顾着两位长老,可是虽然病情好转了,却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所有的事情都仿佛停滞了一样。
落落也许是太过无助,每到日暮西山的时候,她处理完所有事情,都总会带一件格子铺的信物去梧桐树下,把收集到的故事讲给夏知秋听。时间久了,仿佛母亲真的每天在那里等着她一样,听她诉说那些她曾经历的喜怒哀乐,宽慰她如今疲惫的心。
直到落落说累了,枕着树根睡着,沧月才会来找她。迎着月光,替她披一件外套,将她背回家。
“真是个小傻瓜。”明明是责备,沧月却总是忍不住漾起笑意。
听着背上落落均匀的呼吸声,沧月总觉得无比安心。
自从西塞那大陆233年的夜晚过后,落落就是沧月的全世界,是他活着唯一的牵挂。无论落落想去做什么事,沧月都愿意陪着她。
“落落,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跟着你去爬树的那一次。那时候我们还不太会飞,那树太高,我从树上摔下来扭伤了脚,你就是这样背着我去找你外祖父的。”沧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着,却说得格外温柔。
“那时候水长老问你我是谁,你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最后一叉腰说我是你从藏春城外面捡回来的,并撒娇求他帮你保密。吓得水长老连忙医好了我让你送回原处,这才躲过一劫。现在想起来依然还像是眼前的事,可是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明明学会飞比你早,可是却学的比你慢很多。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这样,真怕有一天,我会保护不好你......”
临行前那天晚上沧月背着落落说了很多,可是落落睡得很沉,并不知道这些。
那是他们打算留在藏春城的最后一夜。第二日晨光洒在窗户上的时候,落落收好了行李就准备出发。
临行前她将法杖交给落零,去卧室和依然沉睡着的大长老告了别,就匆匆走出了家门。
门口,沧月拎着行李正在等她。看到落落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自然的从落落手里接过她的行李,向着罗登城的方向走去。
那是落落所知道斗篷精灵消失的最后方向,也是她能够为母亲报仇的最后线索。
无论是还在昏迷的两个爷爷也好,亦或者是死去的母亲,都是落落想要让斗篷精灵背负的罪。落落知道,这一步一旦踏出去,就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是对于精灵来说,这短短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又算得了什么呢?
落落心里有怨,有痛,这是无论多少时间都弥补不了的。这些心里的伤痛,迟早让那个斗篷精灵用他的血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