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鸡鸣时，裴洋终于受不了，敲门，假装咳嗽道：“咳咳咳咳，泽希，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今天你还要去长白山。”

“我知道了。”泽希轻轻道，把药放到一边，泽希在顾瑾辰的眉心一点，从口袋里摸出纸条放在桌子上用水杯抵着，缓步离开。

裴洋见泽希出来了，才帮泽希关上门，关门的时候，裴洋看了眼顾瑾辰，顾瑾辰和泽希的关系虽然一直都很好。

但时隔八年未见，顾瑾辰这样多疑的人，不可能对泽希这般毫无防备的信任，遇到危险，就往紫禁城西区跑，他就是笃定了泽希不会对他见死不救。

他靠近泽希肯定意有所图，裴洋不担心顾瑾辰察觉出泽希是女儿身，他担心的是，顾瑾辰已经猜到泽希的真实身份。

毕竟泽希是从那个东西里生出来的，这个消息一旦让外人知道，泽希的处境将相当危险。

顾瑾辰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他揉揉眉心，想起昨天的事情，苦笑了一下，自己竟然真的在这睡着了，他是有多放心泽希不会对他做什么。

顾瑾辰内视了一下身体，体内的暗伤都被洗礼了，体内因为修炼过于求快而走火入魔的初期迹象都消失了。

顾瑾辰打开桌上泽希留给自己的灵脂，嗅了一下，没有药的味道，但隐约有些血腥味。

看了眼泽希留下来的纸条，顾瑾辰的嘴角忍不住沁出笑来。

小家伙报复人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手软且沙雕。

要是他，天时地利人和，就会借那只精怪杀了大皇子。

不过，下午，顾瑾辰瞧见大皇子那被雷劈得别具一格的发型，还是忍不住笑了。

沿着河边，伴着潺潺流水声，鸟鸣声，嗅着青草的香气，顾瑾辰找到了泽希。

泽希正和一只麋鹿聊天。

声音轻轻的，眼里是一种顾瑾辰不曾见过的温柔，润物细无声。

她一点点靠近麋鹿，麋鹿却连连后退。

以顾瑾辰的角度可以看到，麋鹿的角好像被人割下来了一截，原本生得极好的一双鹿角，因为少了一截，显得怪异至极。

泽希望着那麋鹿的一双鹿角，眼底郁结的黑暗越来越深，闭上眼，泽希深呼一口气，睁开眼，继续缓缓靠近麋鹿，然后在麋鹿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麋鹿的耳朵耸动，转头看向泽希，那双黑色的眸里装着的是一片星河璀璨，鹿角边，还有一双橘色的触团。

看到这里，顾瑾辰的眼睛一眯，这不是普通的麋鹿，而是长白山山神！

顾瑾辰拉开弓，他听说凡是在长白山，遇见一只通体雪白，头上带橘色触团，看似像麋鹿却不是麋鹿的生物，且要担心。

因为他很有可能是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