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由广武行至狄道,一般是由金城郡左近渡过大河,沿山谷行约二百里,之间曲折环绕,方才能达狄道左近。
自己麾下士卒们多番渡河哨探,对这条道路早已不再陌生。何况队中现在这些什长队率,亦多参与了对河南地军事简图的描绘,因此可说驾轻就熟。
只是李延昭迫于目前这种形势,意欲将此种深入侦察常态化,却不是容易的事,相对来说,信息传递,暗号密语等,都是亟待解决的难题。
小股骑卒深入对方腹地,定期联络便是应有之意。为防敌截获联络消息,密语体系的建立,便也应当提上议程。而最终要将这些渗透深入的侦骑活动,转变为广武军骑卒的常态任务,则更需要有相对完善的体系,方才能如愿以偿。
次日,收到李延昭关于河南地形势报告的太守辛翳,亦是亲自到广武军中来了一趟,召集诸将到大帐中议事一番,日趋恶化的形势,使得这位太守在军议期间愁眉不展。
然而对于陇西河南地现今的形势,诸将亦是没有什么良策。毕竟凉州与陈安虽是唇亡齿寒的战略关系,然而彼此之间不仅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合作,反而因为南阳王司马保,而互有几次小规模的交锋。
如此一来,直接援助陈安显然并不现实,而且只凭广武郡一郡之力,也恐难实现。军议最后,太守提议遣人前往姑臧陈述河南的紧张局势,而且必须得是一员通晓局势的将领,以便为州治张使君陈述现今这纷繁迷乱的局势,并以前线亲历者的角度,对使君将要进行的决策做出一番有益的建议。
自然而然的,诸将普遍认为应将这等任务交付给骑营百人将李延昭完成,不仅是因为骑营对河南地的渗透侦察已经旷日持久,更因为李本人便不止一次率部深入该地,广武军中要说谁人现今对陇西河南地的局势理解最透彻,便非李延昭莫属。
李延昭对此也不抱持任何异议,平心而论,他本人也对州治的那位张使君好奇不已,早先便想见见是何人将这偏居西北的凉州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现今有这样一个机会,他本人自然不会感到抗拒。
议定之后,大帐中诸将便随之散去。辛府君却召李延昭行至左近,与他一同出帐,而后对他言道:“此去姑臧,路途遥远。姑臧乃州治之所,高门云集。君一言一行,皆须小心为上。”
面对太守的关怀和叮嘱,李延昭心中却是满满的感动。这位堪称自己伯乐的上官,临行前却都不忘叮嘱这些细枝末节,真可谓是关怀备至。
李延昭毕恭毕敬地抱拳躬身,道:“府君且放心,昭此去定当小心行事,务求让张使君拨云见日,对如今局势做出正确决断。”
太守闻言点点头,又道:“军情紧急,明日你便出发罢,姑臧士族,普遍眼高于顶,不若便乘某车驾前往。”
太守生恐李延昭去州治,会被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大户们狗眼看人低,竟提出用自己的车驾送李延昭前去姑臧,使得李延昭更是受宠若惊,深感府君关怀无微不至。
“府君还需乘车出行,如此却是不妥。何况车驾日行不过百余里,如此一来,不知到达姑臧,还需几日。仆既为军中将领,便乘马而去,世家置喙,便由得他们。仆自将他们言语当作耳边风,府君不必介怀。”
见李延昭心态如此豁达,辛太守便不再多言,只是对李延昭拱了拱手,言道:“此去干系重大,还望君好生行事。来日归来,再与君把酒言欢。”
李延昭又是抱拳叩地,毕恭毕敬道:“谨遵府君教诲。昭必勤于任事,以期不负府君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