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就到了中秋节,张新送来新出炉的值班表,照例有她的名字。
张新跟她混熟了,说话也就随意多了,“主任,你不累吗?”
“我还好。”
“你知道大家私下叫你什么么?”
“什么?机器人?”
“奥特曼。”
她噗的一声笑出来,“那里有小怪兽?”
说话间电话响了,屏幕上名字简直让她不敢置信,居然是季含的母亲,她接起来,激动的声音都有些抖:“阿姨。”
“中秋节有假吗?如果方便的话回家来过节吧。”
喉头一梗,心里有股暖意缓缓的漫了上来,“回家?”
“如果有空,回家来过节吧。”
多么温暖的字眼,他们原谅她了吗?
她说,“有假的。”
值班是陈主任安排的,临时换人怕是有些困难,她拿了值班表去找张译,算是走了一回后门,“我要回家过中秋节,另安排人值班吧。”
他愣了下,“回家?”又很欣慰的笑了,“去吧,我替你值班。”
陈默知道他会错了意,索性也不挑明。
早早订好机票,离放假前一天,拖着罗玉一块去给二老买东西,逛了一圈下来,吃的穿的用的,车子的后备箱都快塞满了。
“你这是要搬家呢?”
她只是笑笑,罗玉其实懂,她是在替季含尽那份心。
逛完街两人一块去福伯那儿吃饭。
刚一坐下福伯就过来招呼道:“你都几个月没来了,不过现在气色看上去好多了,怎么不带男朋友一起过来。”
陈默一边翻着菜单,浅浅的道:“他不是我男朋友,就一普通朋友而已。”
福伯长长哦了一句,似乎很惋惜,“他倒是常来这里,总是一个人,不时的问起你。”
陈默指着菜单岔开话题,“这几个是新菜式么?就尝尝这个吧,最好是您老亲自下厨。”
福伯年纪大了,现在掌勺的是他儿子,尽得真传,或许是吃习惯了,陈默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味道。
福伯笑着说:“那是自然。”
等福伯走了,罗玉贼笑的看着陈默,“谁啊?有追求者了?”
她懒懒得道:“还能有谁,江修哲。”
“我猜就是他,凭良心讲,他对你真心不错。”
陈默倒好了两杯茶,给罗玉递过去了一杯,“好香啊,好象是茉莉花的味道。”
罗玉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陈默,你想过没有,在你需要的时候,江修哲总是会在你身边,他虽然曾经对不起你,但为你做的也足够弥补了,何况现在这样放下身段别无所求的守在你的身边,作为旁观者,我都有些感动,你可别说你心里对他没半点动容。”
“感激是有的,他对的忍耐怕已经是超出他的极限,其实江修哲没有变,骨子里就是个掠夺性极强的人,可我现在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么,不过这不重要,他喜欢挑战是他的事,我怎么想是我的事。”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口,对现在的江修哲来说或许心比身体来的更有挑战性。
罗玉摇了摇头,“你现在还这么看他吗?或许他不一样了?”
“那又如何呢,即便他现在真的爱我,那也跟我没关系了。”
罗玉没再说话,这两人是什么样的孽缘,陈默爱江修哲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江修哲是漫不经心的,而现在换了个,中间隔着季含,怕是这辈子也无法逾越的障碍,可是她打心眼里希望陈默能重新找到幸福。
中秋节那天,陈默搭最早一班机去了冀北,从出口出来,老远就看家季家二老在那儿等着。
她没想到他们会来接机,“叔叔阿姨。”
“来了就好,我们还怕你工作忙抽不开空呢。”
季母的头发原来还是黑的,现在已是满头的白发了,他们争相帮她拿着行李,佝偻的背过身去的那一瞬,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涌了上来。
“这一路累吗?”
“怎么又瘦了。”
“食堂伙食不好,没油水。”
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尽量不去提及那个名字,仿佛只要不说出口心里的伤口就不会痛。
家里还是没变,墙上挂着全家福,有她在,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那是她还没来得及享受的家庭温暖。
拿出酒,“诺,这是给叔叔的,红酒,白酒以后就少喝了,喝多了伤身。”
季父接过来看了看,“还是丫头懂我,不象你阿姨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她和季母极有默契的相视一笑,季母笑,“我没人情味,天天谁侍候你呢。”
“行,你好。”
陈默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这个呢,阿姨买的衣服和化妆品?”
“哦,对了,还有按摩器,你不是腰稚不好吗?用这个试试。”
她献宝似的一样一样拿出来,好象真的是归家的女儿。
一个下午,陈默都陪着季父聊天下象棋,她的棋艺很臭,又总爱耍赖。
“我下错了,我悔个棋。”
“不行,你都悔几次了。”
“哎呀,最后一次了…”
“不行。”
“我保证,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两个人老小孩似的吵个不停,家里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季母有些欣慰的在旁边看着,儿子,她是好孩子,你没看错她。
晚饭的时候桌上多了一碗长寿面,陈默有些惊讶,她记得季家二老的生日,都不是今天。
“今天谁的生日?”
季母装了一小碗到她跟前,“当然是你的,你这孩子,怎么把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
“真不是我的,我生日还有好几个月呢。”
二老互相看了一眼,陈默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季母看了一眼,果然不是今天。
季母叹了一口气,顿时想明白了,怔怔看着墙上的照片又流下泪来,“我的傻儿子,我那时候问他要你的生辰八字,大概他自己先拿去算过一遍,大概是不好,才诌个你的生日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