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爱妾，他会说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亲吻着爱妾曾经光滑得像鸡蛋的手，现在却为了自己下厨，而常有些伤口的手。他知道，爱妾是个好女人。她原本也是大家闺秀，是时运不济，所以才美玉蒙尘。

她的心愿很小。只想将一生托付于他，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死后有个牌位，不用做孤魂野鬼。

可族里本来就对爱妾的出身和他们同居的事情颇有微词，全靠有她陪嫁的那些珍奇古玩，翡翠玉器，各个都价值连城。族里那些光会吃干饭，什么事情都不做的长辈们才闭上了嘴巴。

正是有了它们，才有了他事业是的基石。让他从一株需要别人庇护的小草成为一棵树大招风的大树。有了权利，可以让一些嫉恨他的人闭嘴。也可以让有些难听的声音更加大声地萦绕在他耳朵里，他像是想要摆脱这些话，立马又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爱妾，你还记得你我相见的第一面吗？”

外公生母眼中还带着泪水，可嘴边已经有了微笑。“便是我丢出的乞求姻缘的石头，砸中了一个少年薄幸郎，所以现在让我受这般折磨。”

她说着那样害羞的话，玉面微红，却是国色天香。外公生父再也无法掩饰住心中的绮念，一把抱住爱妾，共赴一场美梦。

满室旖旎，睡着以后，看着她光洁如玉的额头，真真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外公生父忍不住轻轻一吻。

可再看着爱妾的玉臂，他总会有一个可怕的念头翻滚，这双像藕一样的胳膊，到底曾经被多少人枕过。而那刚刚让爱妾打消顾虑，两人鱼水之欢的诗，其实全文是这样。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诉，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那些人的明里暗里的嘲笑，妻子明里暗里的劝诫。

“纳妾也该挑个出身清白的人，那种腌臜地界出来的，能是什么好货。”

他眼睛一瞪，妻子又成了贤惠大方的太太，只是眼里那嫉妒的光芒，她怎么都掩饰不住。也是，一个女人总会嫉妒被她丈夫抱在怀里的另一个女人。哪怕另一个女人，对她毕恭毕敬，而那女人生的儿子，也是一心把她当做亲生母亲来孝敬。

“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这傻子还当正房太太一样供着。”

早些年，他一定会狠狠地回怼回去。“从来纨绔少伟男，自古侠女出风尘。”爱妾对我的付出，不是一般女人可以比的。”

他说的是真话，可真假有时候没有那么重要。当孤身一人的真理被像流水一样的谎言八面包围时，真理就会变成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