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河和张慕对望了一眼,彼此微微颔首,只要赵红卫肯开口,剩下的一切都好说,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李延河把茶杯递给赵红卫:“老赵,那啥,不急,只有你有诚意,一切都好说,你慢慢说,我可以等。”
张慕也在一旁点点头。
赵红卫抖抖擞擞地道:“对不起,老李,小张,我失态了,让你们看笑话了,只是在那里面,呆的全部都是人渣渣,我在里面,根本不能跟谁说话,也不敢跟谁说话。”
“好不容易出来了,也没有一个人来看我,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话,所有的话我都只能憋着,太难熬了,我真的好想找个人说话,真的,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想找一个人说话,不管是谁,说什么都行。”
“只是我完全没想到你们能来主动看我,还让我说话,老李,小张,我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李延河和张慕又对望了一眼,这情况有点不太对啊,这赵红卫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们相互使了个眼神,还是继续让赵红卫说下去,所谓言多必失,只要他肯说,一定能从里面听出漏洞来。
赵红卫开始絮絮叨叨:“那里面是十七八个人的大通铺,我进去的时候是天气最热的时候,那被子潮的可以滴出水,那霉味能把人熏晕了。
床很短,一号位的老大占了最大的床位,一般人只能侧着身体睡觉,连翻个身都难,而且二十四小时都有探照灯照着你,就连上厕所,洗澡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我年纪大了,晚上睡觉要打呼,可是有值班巡逻的人,我一打呼就会被人弄醒,越没得睡就越累,越累就越打呼,越打呼就越没得睡,那一个多月时间,我根本没有连续睡着过两个小时。
我老婆死了,儿子在国外,进去以后根本就没有人给我送衣服,送鞋子,一开始进去的时候,我一条内裤整整穿了一个礼拜,赤脚赤了半个月,后来全靠这个人给件衣服,那个人给条内裤才勉强过日子。
幸亏我运气好,管笼子的警察居然是我以前战友的小孩子,而且我年纪大了,所以才没有被人打,没有被人天天晚上逼着做那种事情,没有人灌娃哈哈啊,吃黄金糕。”
天天晚上做那种事情张慕猜到了,可是其余呢?张慕奇道:“什么叫做灌娃哈哈,吃黄金糕?”
赵红卫摇了摇头:“你不会喜欢听这个的,娃哈哈就是洗衣粉兑水,黄金糕就是大便,唉,一言难尽,那里面是没有规则和道德可言的......
但是我还是要干不少活,要洗碗、拖地、叠被子,我这个年纪的人,那里还干得动那些哦!
唉,最难的是每天都只能洗冷水澡,让我关节炎的老毛病加重了好多,而且里面没吃的,一包花生米都会被人抢。
真的,在笼子里面,每一秒种都让人煎熬,更何怕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多久,不知道是不是一辈子都会关在里面。
在进笼子的第一个晚上,我就想死,我试过,可是在那个里面,想死也是个奢望。
但是那个心境以后,却让我顿悟了,也让我明白了,我错了,所以我告诉自己,我不能死,我得出来,我得认我的错,我得赎我的罪。”
“而这个,成了我安安静静继续呆在里面的唯一动力。”
......
赵红卫涛涛不绝的向李延河和张慕说着他在看守所的遭遇,李延河和张慕有点烦,他们也吃不准赵红卫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在装傻充愣。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赵红卫故意在提在里面受到的遭遇,想以此对李延河开价,李延河下定决心,不管什么价,自己都接着。
他只好继续提示他:“赵总,你受的这些苦楚我都知道了,那你的意思是,关于你我之间,你有什么特别想与我交流的吗?”
赵红卫已经止住了眼泪,看得出来,刚才一顿说,让他的心里舒服了不少。他叹了口气:“老李,对不住,你可能听着会非常烦,可是我跟你说这些绝对不是想跟你抱怨,或是想找你报复。
其实你把我想太坏了,我原本不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在帝都的时候,真的是想做些事情的,来到杨木以后,我也确实是想帮你,可是慢慢的,我被孙兵他们带偏了,也开始幻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尤其是那时候老婆得到重病,不久后又过世了,儿子又在国外,我很烦,也很寂寞,孙兵就利用了这一点,渐渐让我对女人产生了越来越大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