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公费生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老人身侧——朱思小腿叭叭着，跑的比他还快，但可惜的是身高限制了小女巫的视线，站在城墙边，她的脑袋甚至看不到城垛外，只能悻悻的踢了两脚垛上青砖。

若愚老人歪着头，看了年轻巫师一眼。

在他周围，普通巫师不要说对他开枪，能够站在他身旁把枪举起，就已经是值得夸耀的成就了。

站在若愚老人身侧，近在咫尺，郑清才清晰的感受到老人身上如渊似海的庞大魔力，被那干枯瘦小的身子牢牢束缚着，仅仅感受到那丝气机，就令人窒息，浑身魔力失去了活力。

若愚老人默默的看着它那双通红的眸子，一语不发。

真正让老人觉得有趣的，是年轻公费生竟然毫不犹豫的射出了那一枪，符弹还是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去的——身为资深传奇大巫师，老人深知自己对普通巫师的‘威慑力’，那是一种高维对低维的压制性威慑。

但若愚老人已经挪开目光，将视线落在一旁的黑猫与朱思身上，表情有些严肃：

黑猫恼火的甩了甩尾巴，向后瞥了几下，似乎在考虑挠掉几个巫师的脑袋才能从这里冲出去。

说话间，两队身着制服的巫师已经快步靠近这片区域，一队巫师迅速布置下诸多检测仪器，监测刚刚那道空间裂隙对内堡城防体系造成的具体损害，另一支猎队则手执法书，停在了几位不速之客身后，虽一言不发，但法书间荡漾的魔力波动却清晰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郑清咬着牙，慢慢吐出积淤在胸腔里的气息，这才感觉身上的魔力恢复了生机，重新活泼起来。

若愚老人按在银色狼首拐杖上的手抬起，制止女巫说话：“不急……先听听对面怎么说……你们下去吧，这几个孩子在我身边就可以。”

黑猫与蒋玉同时看向郑清。

所以他只抬起胳膊，用枯瘦的手掌抚了抚年轻巫师的头发，称赞了一句：“很好……非常好。”

“这里是战场……战场上只有生与死，不需要解释。”

果不其然，在一刹那呆滞后，男生便摆脱了传奇大巫师的压制，身上的魔力恢复了活力。这种对威压的天然抗性，几乎要让老人笑出声了。

那支监视郑清等人的巫师们闻言，立刻收起法书，向老人微微鞠躬，然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整个过程，没有一人开口，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他稍稍露出一缕气机，落在男生身上。

在郑清从那扇小门滚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认出这位在学校闯祸不断的‘著名公费生’的身份，但旋即，年轻巫师射出了那令他都感到惊艳的一枪。

男巫这才想起因为上次一枪将瑟普拉诺轰成重伤，自己身上还背了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而面前这位老人正是管理学校纪律的最大boss，顿时面如土色，张口结舌，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郑清刚刚摆脱那令人窒息的气机，回了一口气，蓦然挨了这一摸，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以为自己幻听了。

但下一秒，老人的话便让他意识到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传奇才能抗衡传奇吗？”若愚老人收回手，重新按在那狼首拐杖上，看着城外，轻声问了一句。

不待男生回答，老人便径直说出了答案：“因为传奇需要仰视……仰视时间长了，普通人便失去了与传奇平等的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