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的清晨是被司机的喇叭声催来的。

早点铺的张大妈天还没亮就早早起来，开始为今天的生意张罗。

每天忙到这个时候，清冷的大厅里便陆续有了生气。

油条在油锅里翻滚，蒸笼的热气飘出店里老远。

张大妈熟练的将面条烫好装碗，淋上酱料。

这一套流程她已经做了十几年。

口味不必问，偶尔有几名新客才能调动她金贵的嗓子。

“要辣不？”

坐在店里吃的人不多，大多数人端着面条，揣着包子就往公交或者地铁赶。

但李无尘是个例外。

那时候她掀开蒸笼拿包子，隔着热气瞧见了一个小脑袋。

小身板还没有放酱料的台子高。

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扣子歪歪斜斜。

也没有大人带着，扒着台子边缘踮起脚尖，奋力将手里崭新的钞票伸到她面前。

问他吃什么也不说，指指这里指指那里，还特意指了辣椒好几遍。

她还以为这孩子很能吃辣嘞，结果看到他没吃两口，就开始嘶呼嘶呼，嘴唇都大了一圈。

第二次来就不指辣椒了，爬上椅子趴在桌子上等着她把面端上来。

后来干脆啥也不指了，钱一给往那儿一坐，她就开始帮他准备。

十几年来都是如此。

一来二去，渐渐熟络了，她也就知道了这孩子家里的情况。

之后每次李无尘的面碗里都会多一个鸡蛋。

但这几天没了。

嗯，从李无尘带着刻晴来的那一天开始。

今天李无尘起的比较迟。

他在床上躺了半天，才渐渐感觉到了两只胳膊的存在。

刻晴和优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壶里。

李无尘洗漱完之后叫出了两人，去吃...额...勉强算是早餐。

到面馆的时候，张大妈都已经开始收摊，才看到李无尘急急忙忙的赶来。

“张姨，三碗面。”

张大妈没好气的看了李无尘一眼，但还是取出已经洗干净的漏勺开始盛面。

“无尘，吃完你陪张姨收摊。”

李无尘只是点头哦了一声，然后将家里钥匙递给刻晴。

“等下你们先回去吧。”

这都同居了！

张大妈放酱料的手抖了抖，一不小心给其中一碗的辣椒放多了。

她虽然嘴上说着让李无尘帮忙收摊，但还是趁着几人吃面的功夫，给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等到刻晴和优菈走了，张大妈才招呼李无尘过来。

“无尘啊，姨只是随口问问，你和那两个女孩什么关系啊？”

是我老婆......

“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家钥匙都给别人了，都住一起还朋友关系？”

“哎呀~最近缺钱，就租出去了一个房间，那两个是我室友。”

“室友？那个蓝头发的两坨肉都贴你身上了，紫头发的还脱了鞋子踹你。”

李无尘无话可说，老老实实的低着头。

难怪今天给我放那么多辣椒！

“无尘啊，不是姨说你，你看那两个女孩像好女孩吗？”

那肯定是好女孩啊！

“正经女孩会把头发染成这种颜色？”

那是人家天生的......

“无尘啊，姨不反对你谈恋爱。”

“相反，姨巴不得你找个漂亮媳妇。”

“但就是说...咱别被人给骗了。”

“缺钱可以跟姨说，你长这么好看，也不愁找不到好女孩是不是？”

李无尘听了一大通，只有这句话听着最中肯，不停点头。

他也不好跟张姨解释这两个女孩的来历。

不然对方可能要怀疑自己是想女朋友想疯了......

等到耳朵都快起茧子，张大妈才不放心的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