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哲,你今日行事太冲动了。”
身着藏青胡服的少年坐在牙帐中央的交椅上,看着底下行礼的胡哲皱了皱眉,微微带着褐色的眼眸染着些愠色缀在鸦青剑眉下。
胡哲长老立在男子身前,看了看少年身后面带稚气的元叔洵,元叔洵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帮他说话。
胡哲长老的胡子动了动,瓮声瓮气地说道:“阁主,我不过是试试那丫头,既然魔教有意结交,却派了个丫头片子来,自然要探探底,谁知那魔教是不是有意糊弄我们。”
藏青胡服的少年叹了口气,面上对胡哲长老的话似乎并不反对。
璇教素来与封狼阁交恶,自己又方从二叔手中夺过阁主的位置,正是根基不稳的时候,中原武林又结成了同盟,他并不能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少年略一思忖,又缓缓说道;“璇教能派使者交好,也不是件坏事,你当场对那使者放箭,到底过于鲁莽。”
胡哲长老垂着头,那虎背熊腰的大汉似乎还要辩解,却看着阁主身后的元叔洵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撇撇嘴,低下了头去。
少年阁主站起来,又低声问道:“那使者如何?”
胡哲长老闻言,哼了一声道:“我并未想真正射中她,那丫头前前后后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挑衅样子看着我。”
少年闻言一愣,继而笑了笑,看着那草原第一武士还有吃瘪的时候,这样的丫头听起来还真是有趣。
元叔洵见阁主并没有真的生气,他的眉头微微舒缓,兴致勃勃地对自己的兄长说道:“那璇教新来的左护法虽然是个年轻女子,却听说短短数月将璇教的西域外务治得服服帖帖,就是那顾行之闭关的时间里,西域各派都不敢妄动。”
少年阁主仍旧面不改色,似乎对于这少女颇感兴趣,问道:“可知道她的来历?”
元叔洵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只打听到这个洛莲九本是个被定武阁灭了门的中原小门派,被定武阁逼落山崖,被璇教的右护法捡回来一条命,左右全门派上下只剩得她一个,她便投靠了璇教。”
少年皱了皱眉,似乎对定武阁的做派并不陌生又心生厌恶,继而问道:“哦?那女子本是什么门派的?”
元叔洵想了一会儿,又补充着说道:“听说是个灵州的不起眼的小门派,但具体关于这左护法来璇教之前的经历是知之甚少。”
闻得这二字,少年蓦地顿住,心中带着不可思议又竭力希望得到确认,他的喜色微不可察,尽管心知怎么会如此巧合,却又止不住地喃喃重复:“灵州?”
元叔洵见兄长的关注点有点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回道;“是呀,灵州。”
少年阁主面色一喜,那本是为了打发璇教使者、勾心斗角谈条件的晚宴,骤然变得有趣了起来。
鼓乐声隆,金杯玉盏,觥筹交错,烤肉鲜美。
偌大的牙帐内满是祝酒的欢歌,尽是宾主尽欢,言笑晏晏的热络景象。
封狼阁的阁主端着酒杯,时不时瞥向那戴着面纱的璇教左护法。
饶是吃饭饮酒,她也未将那面纱取下,唯独露出一双潋滟的双眸在外,含笑凝睇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元叔洵上前为他斟酒,用自己的手肘怼了怼他,说道:“哥,你怎地一直盯着那璇教女子?”
“好奇。”他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喜悦,心思扑在那少女面纱下的容颜下,只不过,若真的是她,为何一副全然陌生又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是怪自己对她藏了封狼阁的身份吗?真是小气,她不也是一样。
“尊使。”他轻轻举杯相邀,说道:“可还对这宴会满意?”
洛莲九笑了笑,也端起了杯盏,说道:“阁主客气了,阁主盛情着实令人受宠若惊。”
他微微皱眉,对上她陌生又不解的客套神色,看了看她身侧坐着的一众鹞卫,说道:“既是佳宴,怎可没有歌舞助兴,不知尊使是否愿意以舞助兴?我等也能一睹尊使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