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的刘炎申倾家荡产，让他染上病，对瑞宝来说不算难题。

但这个年纪比她还小，雪团似的娇娇女孩子，真的能助她脱离苦海么？

舒安歌有一双仿佛能看透世事的眼睛，在她面前，瑞宝有一种无所遁形感。她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舒安歌微微一笑，用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疑虑。

“我是周美云，如果你爱听戏，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当得知神秘女子真实身份那一刻，瑞宝忐忑的心终于落了地。

欢场中的人，消息总是比别人灵通上一些的。天香戏园出了一位新火的坤伶，最拿手的戏是《天女散花》，瑞宝早就听说过。

一个坤伶新秀，或许不足以让人忌惮，但一个由祈督办亲自关照过的坤伶，身份就非同一般了。

舒安歌之所以在瑞宝面前露底儿，不是因为她狂妄自大，而是她觉得瑞宝能力不错，有勇有谋值得培养一番。

祈衡宇离开的第三天时，舒安歌就从司机王师傅那里，拿到祈家老宅的电话。

她不清楚祈家老宅的情况，也不好冒昧的打电话过去。

临近开学之时，舒安歌算着她许久没和祈衡宇联络了，这才提起电话，拨出了祈家的号码。

这年代打长途电话是要转线的，先从北平转到东临高官途电话所，接着再转到高阳市。

整个转线过程，快则七八分钟，长则十几分钟不等。

舒安歌进入任务后头一次打长途电话，沏了杯茶在旁边等着，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特地挑了晚上八点多往高阳那边拨电话，太早了怕祈衡宇不在，太晚了又怕他已经入睡。

舒安歌守在话机那边等了一会儿，温柔亲切的接线员终于将电话连到祈宅。

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舒安歌深呼吸之后，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打着转。

天空布满星星的仲夏夜，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的清甜香气，舒安歌望着墙上画着时髦女郎的挂历，心中晃悠悠的全是思念。

“您好，这里是祈宅，请问您找谁？”

电话接通之后，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语气客气礼貌。

舒安歌一时判断不出这人身份，于是带着笑意问到：“您好，我是祈督办的朋友，请问他方便接电话么？”

“请问小姐如何称呼？我这就转达给少爷。”

“免贵姓周，您告诉祈督办，一位叫安歌的找他就好。”

对方应声之后，将听筒放在桌子上，踢踏的脚步声响起，大概是去找祈衡宇了。

这个时代长途电话费很贵，每五分钟计一次费，10公里以内1角，20公里以内2角，20至500公里每20公里加1角，500至1000公里每50公里加2角，以此类推加急还要额外收费。

舒安歌打给祈衡宇，每五分钟大约近两块钱，一通二十多分钟的电话下来，快抵得上普通人一个月的薪水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话筒再次被人提起，舒安歌深呼吸，面上露出笑容。

“你好，这里是祈衡宇。”

舒安歌笑了，祈衡宇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来时，有些失真，不像往日那样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