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这一转身就收起了所有的天真,从一个待字闺中的烂漫少女彻底转变成了他人妻子。
“徒儿你可曾还记得自己想要做什么?”
“徒儿记得。”
“你若要成就一番伟业,切记不能沉浸于儿女私情之中。”这是胖和尚对秦横的警醒。
这是当日走在那沿边道上师父对他说过的话,不知怎的看见妻子转身而去的身影,秦横的脑海里突然就再次闪现了当日的情景。
“师父啊师父,什么都被你算准了。什么都被你算准了又有什么意思呢?”秦横独立于小院之中,说完低声叹息一声。这是他今日自离开太子殿下那个小院起叹息的第二声。
在那座略显荒芜的山上,秦横从记事起直到下山前就只见过师父一人,师父他老人家养他,教他还救过他。
但秦横总觉得和师父亲近不起来,有的只是尊敬。或许师父他老人家本身也是一个极让人敬的人,可惜敬的多了,就很难近了,就像庙里那整日被香火供起来的佛。
不再多想,秦横缓步走进了屋里。雪晴娇俏的身子坐在床榻上,正在收拾着衣物,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道:“相公咱们走之前,回娘家一趟吧,雪晴想给父亲他们告别一声。”
声音越到后面越有些低沉,似乎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哽咽声。人生一苦是年少时迫于生计的背井离乡,比其更苦的是临老还落叶归不了根。
别人说少年人志在四方,可雪晴一个初为人妇的姑娘哪里想过这么多,本以为最远不过乐阳,总归是还在南方道上,谁曾想这一去就到了北地边境。
在这个车马书信的年代,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就几无再见的可能了。
落叶能不能归根秦横给不了自己妻子答案,只是温柔的说道:“应该的,去见见岳父岳母大人。”
包袱行囊整理好之后,二人携手出了府门,在河边搭上一叶小舟,向李府而去。
刚办完大喜事没多久的李府,此时还洋溢着一股喜气。等到李老爷得知这刚成亲的小两口要去往北地的时候,这点喜气瞬间荡然无存。
知道又如何呢,这个结果也改变不了,李长忠总不能去太子殿下面前大闹一通。当然李老爷还算是镇定,没像李夫人那样抹着泪。
“你岳父我经商这么多年,做过无数的决定,就没有后悔过,到最后拥有这万贯家私。我决定将女儿托付于你也没有后悔过,照顾好她。”李长忠言辞恳切,似还有前言万语想要表达,都变成了这最后的四个字。
临离开李府前,秦横对岳父大人说道,等自己能在北地安定下来之后,将二老接过去,或是过不了多久被调回皇都定然第一时间来拜见岳父大人。
对别人都那般慷慨的李长忠,对自己女儿女婿自然不会吝啬了,这盘缠绝对是带的足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