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麟站在台阶的最上方,一双眼睛如浩瀚无垠的暗夜一般。他的内心,朋友不是永恒的,欲望才是。
他望着风行大步离开,一身披风在风中飘起,唇间掀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悦城陈府。
月色升起,在这深秋将至的时节,因为周围百树呈现凋零之势,有种清冷的感觉。但陈府上宾客房内,多支蜡烛被点燃,从外看去,好似一个火炉。
慕容离依偎在烛光之中,公孙朗陪伴在他的身边。纵然外界风如何冷肃,他们之间,仍旧岁月无恙。
两人从打开了的窗户处看月亮,许久之后,一声叹息:“风行离开了皇城,只说让早日回去商议,只怕在皇城中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想也是,阿离,你刚刚找到亲属,不如在陈家多待几日,我早些回去处理事情。”公孙朗不忍慕容离刚刚有了新的亲人,便开始奔波,所以提议道。
只见慕容离温婉一笑,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别忘了,你要做的事情,也是我要做的。”
他们两个人,心之所向,力之所行,都在一处。所以无论前路如何艰险,都不觉孤单。
公孙朗知道她固执的脾气,便道:“好。”
两人又依偎在一起,不知过了有多久,门外敲门声传来,一声比一声急促,公孙朗和慕容离相视一眼,也觉得奇怪,都这么晚了,谁会来找他们?
公孙朗上前开了门,看见白洛凌站在门外,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这么晚了,不知道白兄有何事?”公孙朗问道,声音礼貌。
只见白洛凌冷笑一声,道:“你还知道现在这么晚了,给你准备了厢房,为何非要跟我们阿离同处一室,不知道我们阿离金尊玉贵,这不是败坏她的名节吗?”
慕容离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道:“哥哥,你别说得那么严肃,我跟阿朗,前段时间本来就是要成亲的,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只是后来出了些事情,才不得以到了悦城,更何况,他也不是不回去,一会儿就回。”
生怕白洛凌说出来更恐怖的,慕容离解释道,只见白洛凌又是一声冷哼,痛心疾首地对慕容离道:“没成亲,一切都不作数,我告诉你公孙朗,阿离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以前也便罢了,现在知道她是我们陈家的人,便要遵循礼数,不能胡来。”
公孙朗执掌戈城几年,虽然没有封号,至少也是一城之主的身份,还没有被人指着鼻子劈头盖脸地痛斥过。
若是旁人,公孙朗早就图耳根清净将白洛凌打发了,可这白洛凌可是慕容离的哥哥,自然不能怠慢,只听公孙朗恭敬道:“兄长说得极是,是我考虑有失妥当,这就去休息了,另外,戈城有事,我得赶快回去,明日就告辞了。”
听到公孙朗这句解释,白洛凌板着的脸恢复正常,道:“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不过,戈城的事是你的事,阿离才到悦城不久,我得告诉她陈家的事情,免得她不知道,你就先回去吧。”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让公孙朗一个人走。
慕容离有些急了,道:“不行,哥哥,我跟阿朗一起回去,我也是将军,戈城中的一切事情,我都有责任。”
说完之后,慕容离还担心地看了看公孙朗。
见自家妹妹如此紧张公孙朗的样子,白洛凌有些哭笑不得,道:“这可不一样,公孙朗是一城的主帅,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来分担呢?”
说完之后,白洛凌挑衅地看着公孙朗,他对公孙朗倒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这几日,等他与妹妹相认的愉悦劲过去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当时阿离离开悦城,要去的地方,正是戈城的方向,但那时戈城更靠边境的地方还没有被丹炽族占领,所以慕容离去找的肯定是公孙朗。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白洛凌对公孙朗的印象可谓越发差了。
第一次是他们阿离年少不懂事,可现在两个人朝夕相处几年,居然连婚事都没定,他对公孙朗本就不好的印象,掉落谷底。
所以,他这次前来,就是要来提点公孙朗。
“白兄说得对,我会牢记白兄的提醒,不会辜负了阿离,这些年,让阿离受委屈了。”公孙朗言辞诚恳,倒让白洛凌重新有了几分好感。
“我才不委屈——”慕容离着急为公孙朗辩解,大声反驳道,却没有注意白洛凌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这时,公孙朗轻轻地握了握慕容离的手,道:“阿离,我先回去,你现在陈府休息几日再回去,戈城中不会有什么大事。”
公孙朗一副保证的表情,慕容离撇了撇嘴,不反驳,却也没有同意。
“就这么说好了,早些休息。”虽然当着白洛凌的面,公孙朗还是轻轻地,在慕容离的头上落下一吻。
在唇离开额头的瞬间,公孙朗道:“乖。”
看着两人相亲相爱的一幕,白洛凌突然觉得内心有些不是滋味,这阿离,心心念念的都是公孙朗,真怕她以后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