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虽然被捉弄了，但他内心却很舒适，这些天他害怕无法负担起公孙朗交给他的重担，辜负戈城对他的期望。

虽然他陪同公孙朗多年，但始终没有公孙朗那么宽广的襟怀，即便是慕容离，他也是不如的。

他们回来了，真好。

他不再是一个人，无论戈城会遇到什么，他不必孤军奋战。

可以后的路，对于公孙朗和阿离来说，并不好，风行垂下眼睛，将担忧的眼神隐藏。

“这里怎么有封信？”慕容离看到信封上没有一个字，有些惊讶。

公孙朗面色不改，眼睛却泄露几分惊慌来。这信不能让阿离看，不过瞬间，风行与公孙朗便交换了眼神。

“这是我家中托人送来的信。”风行解释道。

可风行掩饰得不好，他的脸过分苍白了，不过慕容离也没有多想，随即转移了话题。

“殷天麟心机难测，不知什么时候便又来戈城，我们早做准备。”慕容离想起昔日好友如今没有缘由反目，便如鲠在喉。

皇城。

殿内点着琉璃灯，数十盏灯将大殿照得很亮，也越发衬托出那人的阴沉。

殷天麟早已不复当年模样，他身上的温和终于在岁月的折磨中消耗殆尽。

台阶下跪着一个人，正是从边境归来的送信人。

“皇上，戈城如今已经开始防备，主帅让奴才前来领听圣意，接下来该怎么做？”

殷天麟的眼睛中有些迫不及待，慕容离已经回到戈城，他是时候亲自去一趟了。

若是她愿意，天下太平，若是不愿意，他便灭了戈城，哪怕用强硬的手段，只要她能在身边，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你先回吧，朕自有分寸。”殷天麟眼神淡漠，比夜色幽凉。

室内空无一人，殷天麟在台阶上坐下。窗外月色入户，将琉璃灯照不到的窗台上留下惨白的微光。

他做这些从来没后悔过，却惶恐。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错的，可喜欢一个人，他做不到视而不见，也看不得她在别人身边。

他是皇帝，却从来没有感受过真正的温情。可慕容离不一样，他是这些年来，唯一走到他心里的人。

他是个孤独的皇帝，坐拥繁华，拥有万民的拥戴，却得不到真正的关怀。

慕容离，是自白洛凌之后，唯一关心过他的人，后来又被她的惊才绝艳所折服。明知是错，可他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

“是去戈城的时候了。”殷天麟喃喃道。

离开时时节正好，再去时冰寒已至。

那里让他魂牵梦萦的少女，也许，给他的些许善意也终将成为回忆。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跟她共享山河荣耀。

可他却不知道，有些选择一旦做出，便只能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