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正抱着自己，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中，在听到消息之后，他迅速将世界的黑暗撕出一道裂口，走了出来。

“皇上。”悲哭的声音吵得殷天麟心中烦躁。

殷天麟向下看去，一群人齐刷刷跪着，有他的庶妃，还有宫中的一干人，以及非要进来看着他的大臣。

殷天麟凉薄的眼睛里浮现震怒：“哭什么，朕还没死呢！”

大家止住了哭声，却越发愁苦，如今公孙军已经要攻进皇城，按照公孙军势如破竹的速度，他们离死也不远了。

皇城边境，火光通天，那是公孙军点起的火把。

殷天麟遥望远处，冷哼一声：“朕还没输。”

说完，径自去了揽月宫。

宫中的慕容离依旧在沉睡，她周身已经不存在活着的迹象，呼吸都是时有时无。

夜风吹过室内地面，将床上轻纱吹起，连屋内的死物都比慕容离有活着的模样，可他的阿离像死寂的冰雕呢。

殷天麟心中崩溃，却伸手，温柔地握住慕容离的手：“阿离，你说，若是公孙朗知道你死了，会不会死得快点儿？”

笑容中，几多残忍。他遗憾，最遗憾莫过，人生如戏一场，十天时间，他的潜意识已经接受了她无法醒来的事实。

他万念俱灰，却不愿意辛苦得来的天下被公孙朗占了去。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慕容离，倘若江山倾覆，他不止输了爱情，也输了天下。

听闻公孙朗受伤后有后遗症，虚弱不堪，不知是真是假。

但殷天麟不希望这是真的，若是公孙朗在病中还能攻下皇城，那该是多么恐怖？

“想让他活着，你得醒。”殷天麟声音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丝毫期许，因为他知道，慕容离不会再醒来。

他说这些，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来人，照顾好她。”殷天麟最后，深深凝望了那人，才转身离去。

深宫依旧，他守着这偌大的皇宫，也不会让阿离回到那人身边。便是死，他也不要一无所有地死。

在见公孙朗之前，他要为公孙朗准备一份大礼。

皇宫中传出消息，慕容离已死，她的尸身在城墙上的玉棺中，消息传得很快，不过多长时间，便到了月泽。

公孙朗堪堪好一些，听到来人禀报，一时间五感丧失，头晕目眩，竟然吐了一口血。

视线中只剩下灰白的颜色，公孙朗慌乱之中，握不住什么，心中却重复着听到的消息。

她死了？

谁死了？

不可能。

伴随着强烈的意愿，他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隐约中，似乎听到风行的惊呼。

看到公孙朗昏死过去，风行气得浑身发抖。

殷天麟，为非做歹的东西，居然在关键时候传出这些消息，真假尚不可知，却足以扰乱那人的心。

这些年，他在公孙朗身边。见证了公孙朗的成长，也曾看过，这世间最好的少年少女，怎样在战火与血中拥抱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