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阴暗潮湿,在冬天,越发寒气入骨。
此刻,文绮被绑在架子上,身上有很多伤痕,每一道伤都翻着白肉,血水顺着身体往下滴,此刻,他已经昏过去了。
殷天麟站在他的面前,用冰凉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睛盯着他,眼中满是恨不得将文绮撕碎的恨。
他想一刀捅死文绮,但转念一想,那凉薄的眸子中突然升起残忍的笑意。
害他阿离如今这般,让他死,实在是太便宜他。
“将他叫醒。”殷天麟声音冰寒,坐在了椅子上。
牢头见皇上来了,当然不敢怠慢,便用加了盐的水将文绮泼醒。
本来文绮已经昏死过去,身上的痛也麻木了,但随着从天而降的盐水,那麻木的伤口似乎被重新撕裂,浑身如同被碾压的痛苦让文绮大叫出声。
他醒了,看到殷天麟坐在椅子上,依旧矜贵俊朗的眉眼,看着他,似笑非笑,眼睛里,却淬了毒一般。
“皇上,皇上饶命,我拥有那么多人,我还有很多钱,如果你要,都给你,求皇上放了我。”文绮向来自负,自认为自己有威胁皇权的能力,却不想,先皇在时好拿捏,如今这个皇帝,却喜怒无常,犹如地狱修罗。
他是真的怕了,他不想死,在强烈的恐惧中,他浑身颤抖起来。
“若是你一心求死,朕还会敬你几分,文绮,你真让人恶心,你以为,伤了她,朕会放过你?”
说着,殷天麟使了一个眼色,旁边的牢头会意,让行刑的人割掉文绮一块肉。
“啊——”惨叫声穿过牢笼,似乎要将凄凉的夜色冲破。
殷天麟面对这般血腥的场面,却依旧微笑着:“痛吗?这还不够。”
想到她还躺着,醒不过来,殷天麟便有种毁天灭地的冲动。
行刑者的手没有停,惨叫一夜未止,却越来越微弱。
天光大亮,殷天麟去看了慕容离。
揽月宫内的大夫已经全部走了,落叶在空旷的宫中滚动。
慕容离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脆弱不堪,放在手中,似乎都会化了。
红颜苍白,摧人心肝,只刺得殷天麟心中满是寒风。
他握了慕容离的手,放在脸上,用命令的口吻道:“你一定要好起来,否则我便杀了公孙朗,杀了他,你听到没有,我要让整个戈城陪葬,你不是最喜欢天下太平,那我就搅得这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殷天麟的眼睛里满是狂暴,但这也改变不了慕容离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弱的事实。
离她中毒已经两天了。
他不断地威胁慕容离,甚至眼中的泪落在慕容离的掌心,可慕容离呼吸越来越弱,弱到他时不时贴近她的鼻翼去听,每一刻都难熬,又盼望着时间慢些。
“我杀了文绮,为你报仇了,阿离,你别怪我了,要是你好起来,你好起来,我便不再留你。”殷天麟生平第一次,觉得无法呼吸,那种如同巨石在心中不断碾压的痛,在他明白父皇不爱他,想让他死,而自己又没有娘亲可以依靠的时候有过。
如今这种感觉又来了,难道上天非要让他做个孤家寡人吗?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放手的意愿,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