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漆见此,想了想,挨着吴晨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杨叔,对不起……婶子她……去了!”吴晨低着头,不敢看杨氏的眼睛。
杨氏脚一软,退倒在床柱旁。
“去……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婶子她,死了。”
杨氏终于支撑不住,顺着柱子坐在地上。
“杨叔,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找出凶手,为婶子报仇!”
“她在哪儿?”杨氏打断吴晨:“带我去见她吧。”
她怕杨氏看了受不住:“杨叔,婶子被那群强盗……”
不等吴晨说完,白泽漆便打断她:“妻主,带他去吧。”
“有些事总要面对的,逃不过。”
吴晨默然,起身在前为杨氏领路。
“婶子,就在门外。”
杨氏的手抵着门青筋突起,努力压抑着悲痛,终于下定决心推门出去。
明明只是短短几步,他却像跨过了一条宽阔的流沙河,几乎溺死其中。
看着被外衫包裹住的尸体,杨氏跪倒在地。他的眼眶一阵阵地发疼,却流不出一滴泪。
他努力将邵丹霞抱起,吴晨想要帮他,他也不让,护食一般的将人紧紧护在自己的胸前。
一步一步朝家的方向走去,不管如何吃力都不曾把人放下。
“妻主,我们回家了。”
此时,邵杨初冲出来,帮着父亲将母亲迎回家,
父女两相顾无言。
将母亲安置好,邵杨初一把将父亲保住:“爹爹,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
连着母亲的那份爱加倍给您。
杨氏紧紧抱着一夕间长大的女儿,终于发泄地哭了出来。仿佛闷在衣襟中悲痛就会隔上一层,不至于犹如切肤。
邵杨初胸口滚烫,一半是父亲的泪,一半是咽下的血。
……
当天,邵家挂上了白帆。
因为吴晨家的房子已经烧没了,杨氏便做主让他们暂时住在邵家,就是当初白泽漆待过的那间客房。
停灵期间,吴晨两人一直沉默地做着事,她把之前挣的钱都拿了出来,为邵丹霞买了口柏木棺材,找了风水先生寻块宝地,请了诵经和尚。
晚上守灵时,她会做些夜宵看着他们吃下。
邵杨初本来是拒绝的,只是被杨氏制止了,她也再没说什么,只冷眼看着他们做这一切。
即使三天后启灵,两人戴着孝送别,她也只是当他们不存在。
“邵家的,节哀啊,你可一定要保证身体,你要是再垮了让你这小女儿怎么办啊?”
“是啊,是啊。”
“那些杀千刀的土匪一定会遭报应的!你别太伤心了……”
“就是,就是,恶人自有天收!”
……
当初闭门不出的左邻右舍,如今苦口婆心的安慰着这家才失去支柱的苦命遗孀,施舍着自己的慈悲心肠。
仿佛当初冷漠的将人拒之门外的——
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