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敢劳嬷嬷大驾?”早在费嬷嬷行礼时,两人已然刻意避开,苏梓琴浅浅笑道:“母亲可曾用过早膳?”
费嬷嬷似是很享受苏梓琴对她的客气,端着一幅眉开眼笑的模样,一迭声地应道:“还不曾,特意等着两位小姐一起用些。”
到似是慈母柔情,不说陶灼华心间那份鄙夷,便是苏梓琴也悄悄叹口气,点点酸涩涌上心头,苦于无人言说。
两人随在费嬷嬷身后入了暖阁,瑞安长公主正在侍弄黄花梨曲腿束腰花架上搁的两盆兰草。她手执银剪去除了几根杂叶,才将银剪轻轻搁回托盘上,取了半夏捧着的热香巾拭手。
虽然已然过花信年纪,长公主保养得宜,今日身着金碧色长裾宫锦,裙梢上飞旋盘旋着一只五彩青鸾,发髻上簪一只翡翠凤首如意长钗,钗尾垂落九根细细的流苏。虽只是家居,长公主依然精心装扮,如明珠朝露般华光曳然。
十六夜间,芙蓉洲笙歌缠绵,银烛红灯燃尽,直待晓阳渐渐升起,舞妓伶人才悄然退去。一夜未眠,长公主脸上没有疲态,反而透出奕奕神采。
崔嬷嬷在摆早膳,双皮奶、蛋黄酥、糖蒸乳酪、椒盐烧饼,各色小吃琳琅满目。长公主和蔼地望着眼前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问道:“想是今日起得早,早膳都不曾好生用,我特意叫崔嬷嬷预备了些小孩子爱吃的东西,你们两个便陪我一起用些。”
陶灼华好似受宠若惊一般,眸间晶莹的色泽一闪,脸上浮起一团红霞。待看到苏梓琴坐下,她才小心翼翼侧着身子坐在了下首。
苏梓琴轻丝绾系,穿了身翠色的百褶束裙,上面浮动着几朵金色的芍药,外头罩了件浅金色的蜀锦夹襦,富贵里透着些清丽。她额前挑落了几缕丝发,因是半低着头,眸间神色不清,确乎比前世的此时柔婉了许多。
不晓得是自己的重生影响了他人,还是说前世的自己一派无知,不曾瞧透旁人隐藏的真意。陶灼华总感觉今世一踏入长公主府,目之所及每个人的处事都与从前大大不同。
一秋与半夏上前布菜,陶灼华早晨只喝了点粥,腹中本就饥饿,瞧见苏梓琴动了筷子,便也伸手夹了只摆在自己面前的蛋黄酥。
长公主指着那盏厚厚的双皮奶道:“这道点心做得不错,分给她们姐妹去吃。”
半夏依言另取了金线盅,将一碗双皮奶一分为二,分呈到两人面前。
陶灼华起身道谢,绯色的脸庞愈加红润。她薄妆浅黛,小小年纪已然有着潋滟之姿,前两次长公主不曾仔细打量,如今静下心神细看,却觉得这小姑娘越看越耐看,忍不住在心间拿来与苏梓琴相较。
苏梓琴却好似变了个人,待陶灼华一团和气,尝得那蜜豆小粽子可口,命琥珀剥去粽衣,盛了一个在陶灼华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