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晚风里,陶灼华**着小黑狗光滑的鬃毛,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一直喜欢狗。约莫两三岁的时候,母亲陶婉如有次出门,救下过一条被人丢弃的田园犬,便带回来养在了身边。
不是什么名贵品种,貌似乡村里随处可见。那只狗有着与眼前这只一样魆黑的毛色,或许因为曾经流浪,便愈加珍惜有人疼惜的日子。
陶灼华记忆里,那只小狗极通人气,且愿意整日陪在她的脚下。她蹒跚地走路,小狗便亦步亦趋地随在后头;她晚间上了床,它便趴在脚踏上休息;她取了肉干喂它,它便开心地汪汪;她捧着碗吃饭,它便一眨不眨地耐心等在一旁。
一人一狗同为孩提时代的天真烂漫,陶婉如时常望着陶灼华与狗儿在草地上嬉戏,那或许是寂寞难捱的日子里一抹少有的亮色,陶灼华便因此深深记住了母亲眼角难得舒展的笑意。
大约是在她八岁的时候,狗儿不晓得吃坏了什么东西,初时只是蔫蔫地趴在地上,后来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费力又不舍地望着陶灼华。
陶超然替她寻了兽医过来,想要挽救小狗的性命,终归回天乏术。
陶灼华眼泪汪汪,本想再养一只,却不愿再经历些生离的苦痛,便熄了心思。
“姐姐,你前世便曾怜惜它,如今再与它结个善缘吧,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小动物,不过是太子殿下逗我开心。”苏梓琴拿话唤回陶灼华的思绪,再**了下小狗光滑的脊背,转而扬声唤着琥珀,命她过来。
琥珀遵命,与茯苓一前一后走至亭边,苏梓琴居高临下吩咐她道:“去将狗儿用的东西都装在篮子里,与茯苓一同送去姐姐院中。”
两个丫头领命而去,依然留下两姐妹同在亭中。终于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不知不觉间,陶灼华已然挺直了脊背,她凌然望着苏梓琴,眼中有自己也未曾留意的仇恨与悲怆,心间一时波涛翻卷。
苏梓琴照旧温柔以待,向陶灼华巧笑嫣然道:“长姐这次真是帮了我的忙,我明日约了丞相府的顾小姐过府,她不喜欢这些东西,几次三番要我送走。”
再将声音放得极低,苏梓琴软糯的声音轻轻飘进陶灼华耳间:“姐姐,咱们很该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你说是不是?”
陶灼华轻轻**着臂弯里的小黑狗,脸上露出抹宠溺的神情。并无外人再场,她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目光睥睨间忽然便有种风华绝代的绮艳:“待你送走了顾小姐,晚间我在叠翠园中扫榻以待。”
苏梓琴心满意足,伸出自己的右手与陶灼华的左掌击在一起:“一言为定。”
姐妹两个在竹林间分道扬镳,陶灼华独自怀抱着小狗,轻轻点了点它的小鼻头。小狗并不认生,伸出粉嘟嘟的小舌头,一下一下舔着陶灼华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