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陶灼华眼中泪光晶莹,掌柜的阖严了房门,也拿衣袖拭着眼角,冲陶灼华躬身行礼道:“小姐放心,老家曾托人带了书信,放在老管家手中。如今咱们一切都安置妥当,京中已然有了数处产业。”
原也没指望今日能遇到老管家,陶灼华取出早便预备好的荷包,请掌柜的将荷包、连同自己在宫中一切安好的消息都交到老管家的手上。
陶灼华望着都一处的掌柜低低嘱咐道:“你与老管家说,我托他办的事都写在荷包里,让他务必替我办妥。既然晓得了他在北大街安身,我自会想法子与他见面。你们现今最重要的事便是站稳脚跟,多多置办产业,等着舅舅出海归来。”
那一枚玉玦等同陶超然亲临,掌柜的对陶灼华的交待自然满口应承。
两下里说了几句话,只怕隔壁有人疑心,掌柜的便急急退了出去,陶灼华捧着那碗金丝汤面落了几滴泪,一筷子一筷子都吃进肚中。
与陶家人重新取得联系,娟娘与茯苓也是目露惊喜。从此往后虽然一处宫外一处宫里,却晓得再不是孤苦无依。
主仆几个都是喜上梅梢,有说有笑地用完了午膳,会同隔壁房间里的跟人一起出来,特意在柜台上结帐,又多留了块碎银。
没有等到宫门下匙那一刻,陶灼华便早早便回了宫,捧着自己买的线装古籍与琴谱先到长宁宫向德妃娘娘回话,送了德妃娘娘一盏她从东大街买回的宫灯,又留了两盆茶花。
外头的东西虽不如宫里精致,胜在花样别致,德妃娘娘瞧得有趣,命人将挂在自己寝宫的轩窗上,对陶灼华的守时极为满意。
清莲宫又恢复了陶灼华初来时的宁静,如今内务府不曾短缺她们的东西,主仆几个与陶家了得了联系,脸上见了笑容,到也住得开心。
叶蓁蓁悄悄来过两回,带了些上好的补品替陶灼华滋养身子,又切切拉着她的手说:“灼华,我晓得你性子直,是宁折不弯的人。可是咱们人微言轻,该低头时还须低头,往后切莫拿着鸡蛋去碰石头。”
清秀的瓜子脸上全是牵挂之情,叶蓁蓁仔细瞧着她的面颊,确定未留一丝疤痕,方以手抚着胸口欢喜说道:“谢天谢地,你不晓得我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心里如何火烧火燎,好不容易瞅着机会过来看你,可别再叫人担心。”
真情假意,大约叶蓁蓁自己也说不准。陶灼华透过她清澈无波的目光,仔细回想前世的姐妹情深,始终记不清两人是打什么时候起开始渐行渐远。
陶灼华不曾怀疑她与叶蓁蓁初见时,对方在长春宫大殿上对自己的一片维护之情。那时候两人惺惺相惜,都有都些寄人篱下的感觉。叶蓁蓁几次主动到青莲宫来访,大约亦曾真心想要结交她这位朋友。
却不知道何时何地,叶蓁蓁开始对她存了敌意,面上的关切之情总藏着陶灼华瞧不明白的复杂情愫。陶灼华想不明白是否是因为自己不经意间阻住了叶蓁蓁的某条路,才叫她对自己反目成仇;亦或叶蓁蓁选择了与谢贵妃同盟,摒弃了当初与自己并不牢固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