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何子岩厉声说道:“你今日给本宫听好,你父皇唯一的嫡子早便撒手人寰,你们几个其实是一样的身份,谁也不比谁差得半分。所以你更要放心大胆去争,本宫与整个宣平候府都是你的助力。”
何子岩生就一幅儒雅高洁的好样貌,平日只瞧着温煦可亲,却并不是超然物外之人。打从收在谢贵妃膝下,有了与何子岑兄弟一较高下的资本,他觊觎太子东宫之位已经不是一日,早便时时留心。
听得谢贵妃今日打开天窗说亮话,他慨然说道:“是,儿子记下了,有着母妃与整个宣平候府,儿子也不比他们低上半分。便是他兄弟二人其力断金,儿子也毫不惧怕,且看是谁笑到最后。”
这几句话令谢贵妃听得舒坦,早间的郁闷减轻了不少。她招手唤何子岩起身,温声说道:“可别光只会表态,这些日子叫你接近从前昌盛将军那几位旧部,可有什么起色?”
何子岩抿嘴笑道:“幸不辱命,自打母妃吩咐了下来,子岩时刻放在心上。从前赵、钱两位将军对子岩礼遇有加,却是表面上的客气。如今子岩不过片纸字语,便能召得他们出府,母妃觉得如何?”
“果然办得漂亮”,谢贵妃脸上笑意更盛,颊上荡起两只小小的酒窝,她将桃红色的宽袖一展,再冲何子岩道:“他们可有替你出过什么主意?”
“方才儿子所说的拿政绩服人,便是钱将军有次酒后失口,顺嘴便说了出来”,何子岩微微翘起大拇指,冲谢贵妃赞叹地说道:“姜果然是老得辣,从前儿子只担心父皇一碗水端不平,便忘了这条祖宗的遗训。母妃您也该是时候请动些老臣出面,想要考校政绩,便须机会均等,可不是他何子岑一个人才有机会。”
“好儿子,你果然心思缜密”,谢贵妃掩唇轻笑,本来略显苍白的脸上添了些潋滟,到显得风华无限:“放着这么好的计谋,母妃这便着手去办。好孩子,你到时候可要替母妃争气,莫叫旁人在政绩上比了下去。”
“儿子遵命”何子岩心中涌动着一股豪情,眼睛里带了些狂野的睥睨。生怕谢贵妃瞧见,他只是略略低垂着头,显得十分顺从。
打发走了何子岩,谢贵妃心上松乏。她命人替自己宽去外衣,搭了条鹦哥绿银条纱的夹被卧在帐中,心满意足阖上了双眼,自觉这个午觉睡得十分舒坦。
何子岩打从暖阁里出来,心下也是鹏程万里,自觉大阮的江山锦绣都在冲他招手,颇有些睥睨天下的神气。因为那绝好的主意来自叶蓁蓁父亲的旧部,何子岩心下更对叶蓁蓁更添了些温存之意。
也不计较素日叶蓁蓁对自己客气疏离,他拐了个弯,想去寻叶蓁蓁说几句话,便沿着抄手游廊转过了大插屏,踏上了往叶蓁蓁宫里的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