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木父子上前见礼,双方便又客套了几句,何子岑便将奉仁寿皇帝之命,特意赶来迎候的礼部尚书王大人领到阿里木跟前见礼,愈发显得大阮诚意十足。
晚宴饮了几杯酒,一行人在行宫回廊前各自分手,阿西笑着拍拍何子岑的肩膀,与他约了明日再见,这才随着阿里木回到房中。
这一晚何子岑与阿西都是夜不能寐,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上人。依着何子岑,下午便想打马飞奔,早些回宫复命,再寻个机会见上陶灼华一面。
阿西半卧着铺着寸许长松鹤长春织锦软毡的软榻上,口里衔着块裹了糖霜的红果糕,俊美的面容间是满溢的笑意。
他自何子岑口中得知了些陶春晚的消息,想到两人就要见面,此时边饮口寡淡的茶水都觉得甘之如饴。
趁着几分酒意,阿西不愿独宿,索性钻进了阿里木的帐中,父子两个秉烛夜谈,聊起明日一早便要进到大阮皇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阿西此刻的心情便是如此,不觉又懊悔自己在劈柴山耽搁了好几天的时间。
陶春晚随着陶超然出海经商,坦荡洒脱间非一般闺阁女儿能比,阿西又是随着阿里木风里来雨里去,往常到有些居无定所。两人行事颇似江湖儿女的豪情,少了许多娇柔做作,直则自打分开都是靠着鸿雁传书,一点也未曾稍离。
此前因为得了陶春晚的准信儿,阿西一直笑得阳光灿烂,他对阿里木说道:“您若是真收下陶灼华这个女儿,春晚必定开心,咱们与陶家也是亲上加亲。”
“臭小子还未娶妻,张口闭口便是春晚。你往后是要替父皇掌控波斯大权的人,眼光如何能不放得长远?”阿里木将食指曲起,在阿西额上重重敲了一下。
他不顾儿子呲牙咧嘴的神情,复又认真说道:“父皇收下陶灼华做义女,确是实心实意,不过却还有另一重意思。那陶灼华的亲事如今只有仁寿皇帝能做得主,如今她抬高了身价,仁寿皇帝势必要将她嫁与可靠的宗亲才能般配,到时候因着这层关系,大阮与波斯的关系才能更加牢靠,你的江山也能做得更稳。”
见阿西目露懵懂,阿里木情知儿子仍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这些年随着自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勇则勇矣,智却不足。
阿里木愈发笃定了要将阿西留在大阮的决定,他耐心教授道:“并不是父亲在利用陶家,而是得天下者必定要举一反三,凡事想得周全。你回去好生琢磨琢磨这些道理,渐渐便能悟出几分。”
阿西点头应下,心思显然没有十分放在上头,而是斟酌着问道:“父亲,是否要等到咱们与仁寿皇帝的和谈结束,咱们才能向陶家提亲?”
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的节奏,阿里木又将食指曲起,阿西却早早护住了额头。
阿里木笑骂道:“自然是先有国、后有家。你不将大事理清,又怎么能值得春晚托付终生?你如今已然是波斯的皇太子,凡事要先从大处着手,不能光想着花前月下的小儿女私情,不然便不够格坐上高位。今日这话,一定给我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