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大营事关机密,瑞安自然不放心说与苏世贤听,只宛然叹息道:“只为年节将近,不愿拿些坏消息惹得隆寿心里不痛快,方才早朝时本宫才未曾提起。”
瑞安半真半假,道是前几日便有地方官的折子递进京中,奏报京城南部三个州县受灾。她因为实在放心不下,便想悄悄去一趟,再命地方官发些赈灾的物资。
南部三县受灾到是事实,苏世贤早便瞧着工部派了人过去,赈灾、安置百姓的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前两日还有奏报过来,根本无须瑞安跑这一趟。
苏世贤晓得她这是拿着历史当新闻,堂而皇之蒙骗自己,也不去戳穿,只向上拱手,显得极是中肯。他殷切说道:“殿下仁政爱民,当是大裕之福。但不知这一来一回,殿下要耽搁多久?”
瑞安装做略略沉吟,踟蹰着说道:“本宫估摸着一来一回,少不得近一个月的行程,这个春节必定赶不回来。府中的一切便拜托给你,无非是该走的几个门子派个人走一走,各处递来的拜帖等着本宫回来再看。”
苏世贤佯装为难,只拱手答道:“咱们府上每年都有定例,世贤有样学样,出不了什么问题。只是您初一不在宫中,祭祀大典又由谁来主持?”
往年瑞安自是不肯放过这出头露面的机会,必定要压着李隆寿一头。今次情形危急,她哪里顾得上这些繁文缛节,只耐着性子说道:“陛下已然过了十五,如今渐渐长成,过不得几年,本宫也该还政给他。你既为本朝国丈,这些事情便帮他一帮,本宫会尽量赶在上元佳节之前归来。”
苏世贤情知瑞安是挂念着正月十五百官开印,又该每日早朝,到深为这个女人恬不知耻感到汗颜,不晓得自己当年何以被她打动。
若不是半夏跟自己交了底,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瑞安是要去西山大营。蚕食之法,旨在无声无息,苏世贤曾听李隆寿提及,却不想这么快便就瑞安察觉。苏世贤惊骇之余,也不得不佩服瑞安确实有几分手段。
他只是认真应道:“世贤记下了,殿下为国事操劳,临近年节还要一路奔波,世贤身为男儿却帮不上忙,心内着实歉疚。”
苏世贤背转身子对着瑞安,只嘱咐一秋与半夏两个道:“有你们随在长公主身畔,我也能放心。如今天寒地冻,一定好生留意殿下的冷暖。若这一路上叫殿下受了风寒,回来我必定要重重责罚。”
一秋听不出话中之话,只是屈膝行礼,示意自己已然将苏世贤的话记在心里。
半夏低眉顺目,却是听出些言下之意,晓得这是苏世贤嘱咐自己多多留意瑞安。此时不敢抬头张望,便随着一秋连连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