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指一指里头,冲菖蒲道:“我们郡主烧得厉害,浑身火炭一般,我们姐妹两个委实害怕。方才也曾经禀报谅妃娘娘,可是到这个时节太医也没过来,正是不晓得该如何自处。”
到此处,绘绮也是急病乱求医,她向菖蒲微一屈膝,央告道:“姐姐,妹子便请您帮个忙,求一求六公主与灼华郡主,替我们郡主催一催太医,您的大恩做妹子的都会记在心上。”
菖蒲眼见两个丫头这般做派装不得假,只怕同在一个院中住着,真出了事情无法担待。她就着撩起的帘子望了叶蓁蓁一眼,立时便就晓得轻重,慌忙与环,叫她去请何子岚起身。自己也悄悄回到房里,将方才那一幕与陶灼华。
绘绮与绣纨两个丫头随了叶蓁蓁多年,也是经受过风滥人。若不是走投无路,不至向陶灼华与何子岚求救,更不至在山寺间大失仪态公然啼哭。
陶灼华本是已经换了寝衣,此刻听得心间一凛,立时便从床架上子拿了件厚实些的墨绿色缂丝暗纹长袄披在身上,吩咐菖蒲道:“我带着茯苓过去瞧瞧,你去求见锦绫或是绮罗两位姑娘,叫她们好歹也请太医过来瞧一瞧。”
菖蒲走至门口,刚好遇到锦绫与太医同至,慌忙往里指了指,冲锦绫做个了千真万确的表情。锦绫瞧得一肃,立时便催着太医加快了脚步。
此刻叶蓁蓁的床幔被铜制如意钩高高挽起,锦绫一眼便瞥见她头发都成了缕,散乱地铺沉于铺席之上。身子蜷缩在藏蓝洒金菊纹的锦被里头,额头上搭着冷帕子,汗珠涔涔直下,一张脸依旧烧得红霞漫。
锦绫见识多广,一见叶蓁蓁那幅气息奄奄的样子便吓了一跳,守着两个丫头不敢出叶蓁蓁瞧着不好的样子,一面请太医赶紧诊脉,一面又麻烦陶灼华在此稍稍照应,她立时便回去向德妃实话实,请她过去瞧瞧。
想是那一惊一吓带出来的风波还未完全消退,德妃明知叶蓁蓁此刻心病大于身疾,也生怕自己带出来的人有个好歹,便就忙忙扶了绮罗的手过去隔壁。
她在叶蓁蓁榻前弯下腰去,一瞧叶蓁蓁那幅混沌的模样便吃了一惊。再拿手探探她的鼻翼,只觉得出气到比进气少,惊觉这女娃儿只怕是凶多吉少。
绘绮与绣纨一见来了正主儿,一晚上的担惊受怕终于寻到霖方宣泄。两个人泪涌如泉,跪在德妃娘娘面前哀哀苦求,请德妃娘娘往京中送信。一则请谢贵妃寻个好些的太医,再则也好叫叶家知晓郡主此刻正在受罪。
德妃一听这两个丫头的荒唐主意便气不打一处来。叶蓁蓁便是圣上亲封的郡主,也没那么大的脸面。深夜命人快马加鞭往京中送信,不晓得要惊动多少人知晓,难不成真当她皇亲国戚一般?
话又回来,便是一时三刻派人动身,京中御医再好,也是远水解不得近渴。一来二去,再快的马匹来回也要一功夫,到时候连黄花菜都已经凉透。还不如立时寻法子自救,方能保得这姑娘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