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梓琴的问讯,苏世贤良久无言,只是颓然一叹,显得有些苍凉。
苏梓琴既是开了口,便不再吞吞吐吐。她向苏世贤道:“父亲,我特意寻了个瑞安不回府的日子,叫着费婆子一起回来。她现如今回家里取些东西,等会儿便要过来正院。是非真假,即刻便能真相大白。”
只怕苏世贤承受不住,苏梓琴得极为心,先给他『露』了口风。
片刻的失神之后,苏世贤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儒雅的脸上竟『露』出丝笑容:“梓琴,父子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也晓得我从前对灼华母子做下的糊涂事。大错酿成,再无后悔『药』可吃,如今已是百死莫赎,只能寄希望于你和隆寿身上,才能聊以慰藉。你句实话,在你心里希不希望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两行清泪顺着苏梓琴的面颊流下来,滴落在她的流云衫上,打湿了藕粉『色』裙衫上头一朵碗大的银莲花。水渍粒粒无声,如夜来霜『露』,无声便浸汉了花枝。
苏梓琴拖曳着裙裾起身,指一指自己方才所做的大炕,对苏世贤道:“父亲,便是在这里,您曾陪着梓琴下过五子棋。”再指一指左侧的书案,苏梓琴继续道:“女儿是坐在这里由您开的蒙”。
再挪步到苏世贤靠墙摆放的一溜紫檀木大书柜,苏梓琴蹲下身子,在离地不足一米的书柜板壁上寻找着,瞧见了上头几道陈旧的刻痕。
她扬起脸总苏世贤含泪笑道:“在这里,女儿拿着您撬普洱茶砖的茶刀『乱』刻『乱』画,故意划坏了您的大书柜。梓琴明明是胡闹,您却夸我刻得有模有样,一直不肯叫回事处的人修补。”
苏梓琴一行,两个人一行流着泪,忆起许多从前的旧事。
拿帕子轻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苏梓琴冲苏世贤深情道:“人非圣贤,父亲您从前便是百般不好,在梓琴身上却从未亏欠。前次去大阮时,这样的话守着陶灼华,我也曾亲口对她过。无论她对您怎样怨恨,我始终承认您是我的父亲。”
从到大,苏梓琴的记忆里全是苏世贤的影子,她长成的这十四年,好似与瑞安这位名义上的母亲无干。对这样的父亲,苏梓琴又如何能不要?
她冲苏世贤盈盈拜道:“梓琴并非有意欺瞒,将秘密独留心间。只是怕父亲一旦知晓真相,便不会再如从前那般疼惜梓琴,这才一直不敢开口。”
苏世贤愣怔了片刻,却忽然发出爽朗的笑声。他怪异的神情叫苏梓琴有些忐忑,只怕他大受刺激,苏梓琴又是忐忑又是带着些酸楚问道:“梓琴不是金枝玉叶,父亲便是从此与梓琴恩断义绝,梓琴也绝不怪父亲。”
“梓琴,费婆子还未开口,你便先来安抚父亲。你是打从什么时候知晓,你并不是我与瑞安的女儿?”苏世贤收了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苏梓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