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医听了,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事已至此,我也学学端亲王,做一回背信弃义的小人。请少奶奶莫怪。”
许景洛闻言,哭得如梨花带雨一般,柳姨娘心疼不已,将她揽入怀里。
高太医沉声道:“简而言之,保的了大人保不住小孩,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惭愧,人云医者心正方能手正,今日出尔反尔,委实问心有愧,简直,简直万劫不复啊。”
顾振宇叹了口气,道:“老高,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况且,你把实情告诉我们,也是为了洛儿好。你只保证不告诉犬子,那也不算你不守承诺。”
高太医却道:“端亲王大错特错了。老夫背信,天地共知,老夫欺人就是欺天,老夫的一世清名就此......”
顾振宇听了,连忙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
柳姨娘这时面含担忧之色地问道:“高太医,洛儿这病,咱们有几分把握?”
高太医面色凝重道:“贵府少奶奶外柔内刚,她若肯听我的,老夫也不用做这小人了。”
顾振宇上前一步,道:“洛儿是个好孩子,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顾家的香火,既然她决心已下,我看,那就成全她,老高,你放心,我绝不把你对我说的告诉我家犬子。这个小人,应该由我们顾家来做。”
说着,看向许景洛,柔声问道:“洛儿,你觉得如何呢?”
许景洛破涕为笑,道:“公爹,你对我太好了。”
......
此时的顾长恭,正与刚认识的沙金墨喝酒聊天。
沙金墨端起酒杯,朗声道:“人生难得知己,知己难得相逢。今天我们开心,干了!”
顾长恭也很高兴,与他碰了一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大哥吃了那么多的苦,豪气一点也不减当年,我真替大哥感到高兴。只是......”
沙金墨忙问道:“只是什么?”
顾长恭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酒杯,笑道:“只是这杯子太小了,填不满你我的兄弟情怀。”
“要不是她啊,我根本就活不到今天。来,喝酒!”沙金墨说着,重新替他和自己斟满了酒。
两个人碰了一杯,痛快地喝了一杯酒。
“还记得那年,咱们俩在江边的情景吗?”沙金墨看着顾长恭,含笑问道:“那个时候,我觉得人世间的苦,我已经尝到了尽头。要不是你来搅和一通啊,说不定我还真的就投江自尽了。不再忍受人世间无穷无尽的种种折磨。可是,现在看起来,当时的念头真是好笑。这些苦,现在看起来,就像这些小菜一样,清清淡淡,不值一提。”
顾长恭听得感慨不已,将一张银票递给了沙金墨,道:“大哥这几年受苦了,改天咱们再好好聚聚,大哥的话意味深长,小弟回去以后还要再多想想。”
沙金墨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张银票,道:“我虽然贫苦,但我安贫乐道,如果我要了你这些钱,我会瞧不起自己的。所以,你的心意我领了,钱不能要。”
就在这时,苏凝香走了过来,劝道:“金墨啊,人家顾公子一番美意,你就收下吧。”
沙金墨闻言,笑而不语。
......
顾长恭一回到房间,就见许景洛已经等得困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尽管顾长恭的动作放得很轻,许景洛睡得浅,还是惊醒了,立马爬起来,见到顾长恭,便笑吟吟道:“长恭,你回来了?”
顾长恭摇着头轻声道:“景洛,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啦,晚上不用等我的嘛。尤其是现在,我们有了宝宝,你说是不是?”
许景洛笑嘻嘻地凑了过去,顾长恭眼尖,很快就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便一脸关切地问道:“洛儿,你的眼睛怎么了?”
许景洛咬了咬唇,道:“我,我哭过了。”
顾长恭闻言一怔,惊讶地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