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大,宁苏意敢保证,厨房里的井迟能听见,因为他手里用来炸东西的长木筷掉进了油锅里。
宁苏意狠掐了一把叶繁霜:“你可闭嘴吧,他住楼下。”
叶繁霜眨巴眼睛:“你这不是大跃层吗?他住楼下,你住楼上,还说没同居?”
宁苏意吸一口气,忍无可忍:“我说的是,他住十五楼,我住十六楼。”
“哦,好像也没太大差别。”
“……”
厨房里,井迟故作镇定,把掉进油锅里的筷子用夹子夹起来,嘴角微微勾起。
他能时时逗得宁苏意开怀大笑,但要承认,叶繁霜才是真正厉害,能把她那么一个淡定的人儿,逼得哑口无言,每每失去理智。
邹茜恩晃到厨房,没忍住偷吃了一个井迟现炸的鱿鱼圈,赞不绝口,帮着叶繁霜说宁苏意:“要不把小迟弟弟收了吧,奴役他天天给你做饭!我看行。”
宁苏意不理她们,转身去冰箱拿饮料:“收拾碗筷,准备吃饭了。”
井迟忙活了两个多小时,饭桌上自然丰盛,椰子鸡架在卡式炉上,煮的咕噜咕噜冒泡。井迟给每个人调了一碗蘸料,鲜嫩多汁的鸡块蘸料吃是一绝,而锅底的椰子鸡汤也叫人觉得天上有地下无。
各种卤菜堆在盘子里,几个女人戴着一次性手套,啃得相当没形象。
那一锅番茄土豆牛腩炖得软烂入味,邹茜恩愿意为它放弃减肥,并用浓稠汤汁拌一碗米饭下肚。
其余的小炒就不一一点评了,总之,几人下桌都是扶着肚皮的,连餐后水果都吃不下一块。尤其邹茜恩,穿了条紧身的鱼尾裙,勒得她差点喘不上来气。
于是,两人一致决定今晚就宿在宁苏意这里。
宁苏意欣然,从衣柜里给她们找了两套睡衣。两个女人洗完澡,霸占了楼上主卧的大床,还敷上宁苏意一千块一张的面膜,舒服地直叹气。
宁苏意在一楼帮井迟收拾完厨房的垃圾,送他出门。
井迟站在门外,走廊的灯不是特别明亮,照着他头顶的发丝软塌塌的,分外柔和,像刚洗完澡吹干毛的狗狗。
宁苏意扒着门边,朝他挥了挥手。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井迟没急着走,点漆的眼眸里落下点点灯光,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仿佛沾着水汽,叫人心也跟着软塌塌。
他没给提示,宁苏意当然想不起自己忘了什么,只能问他:“什么?”
井迟轻啧一声,语气里掺少许不满:“说晚安。”
宁苏意一愣,反应过来推了他一把:“搞这么严肃,我还以为我忘了什么大事,去去去,赶紧下去睡觉。晚安。”
井迟看着她,笑了笑,轻声说:“晚安。”
门关上,宁苏意还能听到外面传进来一丝极低微的短促的笑声,而后低声叮嘱她:“门锁好。”
宁苏意锁好门,再回到楼上,那两个女人横躺在床上,敷着她的面膜,翘着白花花的腿,举着手机边玩边聊天。
“你送井迟送这么久?在门口打啵呢。”敷面膜嘴巴不能大开大合,是以叶繁霜说话瓮声瓮气。
宁苏意无需再忍,踢掉拖鞋,不留情地踹了她一脚:“你得了。为了一个月的早餐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
“滚滚滚,再乱说别敷我面膜了。”
宁苏意去浴室洗澡,出来时也敷了一片面膜。那两人已经洗干净脸,正凑着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研究哪个精华比较好用,看得宁苏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邹茜恩说:“刚才你手机响了,好像是微信提示。”
宁苏意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微信未读消息。
穆景庭:“忙到现在才得空,听说你搬家了,还没庆贺你乔迁之喜,要不要出来吃点宵夜?”
叶繁霜一边抹着颈霜,一边问她:“谁啊?”
宁苏意低头打字,说:“穆景庭,约我出去吃宵夜。”
“你还能吃得下?”
“当我长两个胃吗?我拒绝他了。”宁苏意回绝了穆景庭的好意,声称自己已经准备休息了,而后,随手将手机丢在床上,在床沿坐下。
叶繁霜给颈部做按摩促进吸收,转头看着她,目光幽深又耐人寻味:“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穆景庭不大对劲,他是不是在追你?”
宁苏意先前也有这种感觉,原以为是自作多情,现下被叶繁霜点破,她更没法否认。
邹茜恩爬上床,盘着腿晃了晃:“景庭哥生日那晚,我就瞧出几分端倪了。他让酥酥帮他许生日愿望,切蛋糕时特意给她切她喜欢的黄桃。说实话,我都不知道酥酥喜欢吃什么。”
叶繁霜撑着腮,摇头感慨:“两个竹马围着转,想都不敢想的剧情。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她挑挑眉,兴奋地朝宁苏意招手:“来,酥酥,悄悄告诉我,你更喜欢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