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苏意:“什么原因突发的脑溢血,医生说过吗?”
“哦,他说多半是受了很严重的刺激。”宁宗德放下水杯,看了宁苏意一眼,“老爷子是半夜晕倒的,身边没人,我们也不清楚他受了什么刺激。你堂兄是最先看到的,但他也说不清楚。”
顿了下,宁宗德神思烦乱道:“唉,可能是起夜时没留神撞到哪里受了惊吓吧?等他醒来,我再问问。”
宁苏意若有所思。
她之前满心担心爷爷的病情,没仔细分析,现下想来,起夜怎么会跑去书房呢?很奇怪不是吗?
可是,除了她,没人怀疑,要是说出来,倒显得她多心。
宁苏意公司还有事,不能久留,坐了一会儿就先跟井迟离开了。井迟见她心不在焉,问了句:“怎么了?”
宁苏意挽着他的手,往停车的地方走去:“不知是不是我多想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爷爷突然晕倒在书房门口,我堂兄刚好在场,太巧合了不是吗?”
“你怀疑……”井迟神色一顿,看着她,眼神已说明一切。
“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可是爷爷的书房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平时房门都没锁,家里人需要什么书都可自行进去找。”
宁苏意手指摁了下眉心,不想了,自寻烦恼。
——
医生的结论没错,宁老先生后来醒了几次,脑子已不大清醒,有时认得人,有时连儿子的名字都叫错。
宁苏意那天前来探望他,他更是说了句:“苏意放学了啊,期中考试考得怎么样?”
宁苏意狠狠一愣,看向一边的邰淑英。
邰淑英对此早已习惯,对她轻轻点头,宁苏意便配合着笑说:“放学了,过来看看您。期中考试考了班里第一名。”
“好啊,真好……赶明儿,爷爷给你买……买一把新的大提琴。苏意……拉大提琴……好听。”宁老先生口鼻上的氧气面罩已经摘掉了,因气喘不上来,总是习惯张着嘴,吐字模糊。
宁苏意听得心头一酸,没想到爷爷病糊涂了,反倒想起她以前大提琴拉得不错。不过,她这些年疏于练习,早就拉不出连贯的音符了。
听说宁老先生神志不清后,宁屹扬也来过一回,站在床边不说什么话,老爷子果真不认得他,问他是谁。
宁宗德只好在一旁介绍:“他是您大孙子,我大哥的儿子。”
“你大哥,还没找到……”
“找到了,早就找到了。”宁宗德耐心地一点点从头开始给他讲。
宁老先生听了,欣慰一笑,听累了就歪头睡过去。
宁屹扬看着老爷子沉睡的脸庞,忽然又觉得,老天爷或许待他不薄,让他逃过一劫,重新活过来。
——
八月底,宁城的气温降了两天,又陡然升高,夏天的尾巴属实够长。
周一下班前,宁苏意的手机进来两条微信。
“宁姐姐,还有一个小时,我就到宁城啦。”
“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
宁苏意拿起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两秒,莞尔一笑,搁下手里的签字笔,回复道:“机场还是高铁站,我去接你。既然来宁城,我就是东道主,怎么能让你请客,我请你。”
柳西蝶很快回过来:“高铁站。宁姐姐,你太客气了!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想请你吃饭。”
宁苏意坚持:“下回再说,这次我请。”
柳西蝶这下满意了,一连发来好几个亲嘴的表情包。
宁苏意加快速度签完几份文件,看了眼腕表,从这里开车去高铁站得四十分钟,差不多要迟到了。
她快步出了办公室,到楼下就看见停在公司门口的黑色奔驰大G。
自从被明晟的职员撞见过几次,井迟也无所谓低调不低调的,每次都大喇喇地把车停在正门。天热,他就在车里等宁苏意,阴天就下车靠着车门等,总之,十分瞩目。
宁苏意提着包,朝他奔去:“你怎么来了?”
井迟抬眸看她,她今天穿了条款式简约的白裙,小西装挂在臂弯,脚上一双Dior的裸色小猫跟尖头鞋,脚后跟的白色系带印了一圈黑色字母logo,在侧边打了个蝴蝶结。她小跑着过来的模样,格外清丽动人,让他想到逃跑的新娘。
他笑了一下,把打火机塞进口袋里,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瞧你说的,不忙的话,我哪天没来接你。”
宁苏意微微勾唇浅笑,而后正色道:“送我去趟高铁站吧,我接个人,再晚就要来不及了。”
等她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井迟忍不住问:“男的女的?”
宁苏意简直不知说他什么好,催促他赶紧开车,然后才笑着说:“女孩子。”
“哦。”井迟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窜出去,既稳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