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家的时候,宁苏意才想起来问井迟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什么时候领证?”
井迟没跟上她的话题转换节奏,脑子蒙了得有四五秒,抿抿唇,露出一个类似害羞的表情:“你决定就好,我听你的。”
宁苏意颇为无语,真觉得自己成了霸总,强取豪夺之后,还要逼着小娇妻领证结婚的那种。
“说好的参与感呢?”宁苏意拿他自己说过的话堵他,“孩子的乳名是我取的,领证的日期也要我来定?”
井迟反思了一下,好像自己的参与度有点低。
“等我回去翻翻黄历再给你答复,我得挑个最吉利的日子。领结婚证这种大事,哪能马马虎虎。以后每年的这一天,我们都要过领证纪念日的。”
宁苏意都懒得戳穿他:“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最吉利的日子在下半年。”
井迟愣了愣:“那就选个近期稍微吉利点的日子。”
宁苏意决定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了。他是个追求完美和仪式感的人,让他随便挑个日子把结婚证领了,他可能事后每次回想起来都遗憾得不得了。
井迟也没有纠结太久,聊起其他的,问她晚上吃的什么,平安有没有闹得她不舒服,回去以后要不再吃点宵夜什么的。
宁苏意听他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跟唐僧念经的画面一模一样,忍不住抿起嘴唇,脸朝向车窗外偷笑。
她刚刚取名字时,看得出来井迟其实是有点嫌弃的,大概是觉得“平安”两个字太俗气了,为了不影响她的情绪,怕惹她不开心,他就用“大俗即大雅”的说法来解释。结果现在他用“平安”来称呼宝宝,比她还要从容。
井迟在等红灯的间隙,扭过头来瞥她一眼,捕捉到她颊边的笑意,好奇地问:“你笑什么?”
“你很有当爸爸的样子。”宁苏意称赞。
虽然偶尔会幼稚得让她哭笑不得,日常却很稳重,很靠谱,还很细心,让她可以放心依赖。
井迟握住她的手,摸到她的手指热乎乎的,他就放心了:“别夸我,我还在努力学习的阶段,等平安出生了,我差不多就能毕业了。你现在就夸我,我容易飘飘然,不利于成长进步。”
从一个角色进入到另一个全新的角色,本来就是需要过渡期的。
他争取在他们的孩子生出来前,完美地结束过渡期,拿到“毕业证书”,成为一名合格的爸爸,这样孩子的妈妈就能少承受一些困扰和麻烦。
宁苏意看着井迟,弯着眼睛笑,同样是温柔的目光,跟她那会儿在包间里想到孩子时露出的那种温柔完全不一样。
——
叶繁霜开车回到小区,路过保安亭,横杆抬上去,车子的轮胎辗过减速带发出秃噜秃噜的声响。
老小区,连地下停车场都没有,全是露天的车位,用白线画在小区里的几条路边,下雨天就得拉上蓝色的折叠雨棚。
叶繁霜把车开进停车位里,拿着包下车。
昏暗的夜色里,路灯的灯光都显得不是特别亮,空气里凉意很浓,她缩着脖子,踩着平底靴往自己住的那栋居民楼走。
隔着远远的距离,叶繁霜就瞧见楼门前的空地站着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很久没见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哪怕只是一个几乎被漆黑夜色湮没的背影。
叶繁霜脚步放缓,不想再往前走。
居民楼前有两道楼梯,一道是台阶式的楼梯,另一道是滑坡式的,方便腿脚不利索的住户或者是坐轮椅的人士。
那道身影就伫立在楼梯栏杆前,一转身就注意到了楼梯下面的叶繁霜。
果然是他。
叶繁霜没有认错人。
那人戴着黑色的渔夫帽、黑色口罩,跟以往每次见到他的装扮都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他身上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张扬恣睢,多了些沉郁的气质。
叶繁霜想了想,她没有躲避的必要,双手抄进大衣的口袋里,提包挎在臂弯,踩着楼梯上去。
走近了,叶繁霜才闻到林鹿原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被风吹散了一些,不是很浓。
她的眼神还算平静。
最初的那段时间她都能保持平静,没道理过了这么久,她还没走出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听到自己淡淡地问。
林鹿原的眼神很受伤,那次在她楼下等了很久很久,她始终没有下来见他一面。经纪人和助理轮流打电话来催他回去,他没有办法,只能先返回影视城专心把戏拍完。
他撑着一口气,在全部的戏份杀青以后才敢过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