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士这些天心神不宁。
每天早晨起来,总是雄心万丈,慷慨激昂。可他习惯性的一刷手机,就会被那些负面消息打击的情绪落到谷底。
情绪到了谷地,刷手机的时候那些青春洋溢的小姐姐们都没了以往的颜色。
林道士坐立不安,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更多时候,他回站在后山石碑旁,远眺天河市的方向。
虽然除了延绵的青山外什么都看不见,但林道士似乎觉得这么站一会心里就好受了很多。
但架不住手贱,总想着翻社交媒体。
不管是文字还是短视频,满满的都是负面情绪,让林道士心里堵得慌。
真特么的怪了,小师叔那种通天能人,还有搞不定的事情?
按照林道士的猜想,小师叔前脚到,后脚在十天之内只手擎天才是最应该发生的。
可小师叔这都去了多久了?眼见着马上就要到二月份,可是天河那面传来的消息还是令人沮丧。
坐在后山石碑前,林道士沮丧的抽着烟。
他很少抽烟。
小师叔走之前让他买了一条烟,就在后山石碑那像是祭品一样放着。林道士无聊,加上心中郁闷,茫然的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眼见一条烟要被他抽没。
有心思下山去帮忙,可林道士却又不敢。
他听说省城的患者都没去过天河,就是在机场经停,上了一趟卫生间就被传染了。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病,怎么这么厉害!
两个身影从山下缓缓走上来,林道士看见的时候,楚伯雄已经走到近前。
楚伯雄带着郑林远,两人悠然上山,林道士连忙站起来。
“楚老先生,山上风硬,你来干什么。”林道士问道。
“看看四叔的石碑。”楚伯雄道,“最近几日,心绪不宁,尤其是吴冕吴先生走了之后,迟迟没有消息。”
“楚老先生,你见多识广,这事儿怎么是个了局呢?”林道士心中一动,问道。
“嘿。”楚伯雄拉着郑林远,站在后山石碑前,先拜了两拜,随后抬头仰望。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八个大字在瓦蓝瓦蓝的天空映衬下,宛如游龙一般,直欲刺破苍穹,翱翔于九天之上。
山风吹的楚伯雄衣襟猎猎作响。
林道士愁苦,他见楚伯雄的样子,也知道估计是没什么好办法。
“《后汉书·献帝纪》‘建安二十二年,是岁大疫。’”楚伯雄道,“那是公元217年的事儿了,一场大疫,建安七子变成建安二子。”
“……”林道士真想拿起一团雪,把楚伯雄的嘴堵上。
这个老家伙就不会说点好听的么?
说特么这么丧气的话!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曹植有赋,建安二十二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楚老先生,你要说什么?”林道士打断楚伯雄的话,一点都不客气。他可不想好不容易不刷手机,心情能平静一点。就这么点安静时候,还要被楚伯雄搅乱。
“难啊。”楚伯雄叹了口气,说道,“刚刚陆九转问我。”
“陆九转?”
“嗯,他要去天河。”楚伯雄道,“天下大事,他知自身如一蚍蜉,也要不自量力。”
林道士有些奇怪,不自量力这词应该是贬义词,可是从楚伯雄的嘴里说出来,似乎带着几分褒奖。
“他说前些日子起卦,见月余后柳暗花明,山高海阔,有龙腾万里之象。我心中一动,动了上山的念头。”
林道士问道:“一个月?就能没事?”
“应该是。”楚伯雄虽然这么说,但他眉宇之间还是隐有忧色,双眸洁白如雪,仰望苍穹、石碑,却像是能看见石碑上的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