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料得如此,刘小少爷抓起书本托着腮,冷冷地念着那篇《关雎》。不喜诗词的刘小少爷却独独对这篇《关雎》情有独钟,但却苦于不会什么琴瑟钟鼓的机巧,每每读之心头便有些遗憾。
这时间一晃便是午后,两列车马从寒山书院奔袭而出,不久便行至城外白堤。刘小少爷同王明下了车驾,见着平日里垂岸杨柳被这烟火人气压弯了腰,他复又攥紧了拳头。一旁袁先生同姬晨也一同下了车驾与他们汇至一处,“我们先且四处转转,待诗会开始我们便在那花圃处会和。”说着就拉着姬晨欲走,撂下一句,“你且随意看看,这回出来就当见个世面就是了。”
刘小少爷愤愤,扯着王明便开始瞎逛。时不时瞅见两人青衣白衫,拉着一旁的花柳便开始吟些酸词,后又满脸笑意地相互夸赞,实在惹人不喜。他见了这样的场景都要过去呸呸两声,毕竟这江流城中还是刘家的名望大,顶着个刘府公子的名头也足以让他这般横行无忌。心头想着,人家花草才不乐意听你们这些酸词,隐隐有了些行侠仗义的快感让他点了点头。
几声锣鼓声响,人群渐渐往那圆形花圃处围去。刘小少爷也扯着王明往那头赶去,初时没细看走得近了才瞧见,这一簇红花锦簇原是牡丹。时已至春末夏初,一团鲜红牡丹远远望着没甚不是,近处一看才知血红黯淡将败未败,这景象自是引得刘小少爷又呸了一声“晦气!”复又望向一旁河堤下的菡萏在缓流清风之中哆嗦身子,才是缓缓静下心来。又拉着王明一同低语了几句,只见王明的面色变化不定,有些心惊又暗暗咽下口水,“少爷,这般做真的好吗?”
“有何不好?”刘小少爷一皱眉一手挂上了他的肩,“我当你是自己人才跟你讲这主意,怎的?你想在这嗅这些酸腐气?”见着王明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似是有些心动了,他便笑着说:“你啊,就是不会做些背枉的事,无妨又不是什么大过,等会在袁先生那头我们演上一出就完事了!”
人潮拥拥,一推一搡着二人的身子也轻飘飘的不由自主地往前靠。远远望着袁先生与姬晨的面容,便挤着人间的夹缝晃了过去。到了袁先生面前他忽地一捂肚子,蹲坐下来。“啊!”一声哀嚎好不生硬,“我我我……我要去躺茅厕……”
姬晨与袁先生面面相觑,不知这刘小少爷又演的哪出戏。但瞧着他一脸狰狞欲泄的怪样,已然引得一旁众人纷纷退避,袁先生也不好不同意,当下点了点头。刘小少爷立时站起身拉着王明就破开人群往城中跑去。袁先生此时才瞧出不对,大喊一声:“怎的你们如厕还要学着姑娘家成群结队的吗?”
远远传来王明捂着肚子生生从口中憋出的两声惨嚎,后又附着刘小少爷一声高呼“酸腐气酸得胃痛!我俩平日吃得差不离,定是都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