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府尹高声呵道:“堂下何人?有何事伸冤?”
只见那状师模样的青年,身前白扇一收双手相合,恭敬一鞠躬说道:“我乃状师思必驰,我家钱公子状告苏氏夫妇撞骗银财。”
且说这玄都城钱氏乃是商队贯通南北东西的大商户,旗下产业覆盖各个阶层,若说是富可敌国倒也不为过。眼前这位发福的年轻人,虽不是钱氏传承家业的嫡子,但捞着个旁支偏系的血脉,也是旁人眼里无法企及的富贵。
府尹一瞥坐着的钱少爷,再一看双双跪着不敢抬头的苏氏夫妇,虽是差别待遇明显却也不敢多嘴,毕竟自己吃粮的多少还看这些富商大户的税银。只是府中这些阿谀奉承之辈确该清理一番。
“其中有何冤情,还请速速道来。”府尹对着状师一招手道。
这位思状师微微一笑,白扇一展腰背挺直道:“这二位苏氏夫妇原是闹市街旁摆摊的小贩,每日卖些馒头包子过活。虽是生活贫苦,但生得一女玲珑娇俏,相貌姣好。我家公子对其一见倾心,遂遣媒人来聘。那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成,我家公子不但没有看轻他们家的出身,更是遣人送来价值连城的聘礼,只待礼成之时便将他们一家接进我家公子的大院。”
说到此处,思状师白扇一甩指向跪伏着的苏氏夫妇道:“谁知这二人心存歹心,将聘礼全换了银钱买了房产,到了大婚那日我家公子八抬大轿红毯铺地迎门,却连新人的影子也未见着,只看到这二人收拾好行囊,拿着房契准备逃跑!”
状师说罢,府尹问道:“口说无凭,此事可有证人?”
钱公子这边显然早有准备,状师说道:“媒妁之言非虚,我等早请那时的媒人在堂外等候,随时可以上堂对峙。至于大婚那时的事情,街坊邻里皆可作证!”
府尹一转头看向跪伏的苏氏夫妇道:“思状师方才所言,可有虚假?”
苏大娘此时抬起头来说道:“状师所言非虚……只是……只是……”她似是另有隐情却不敢出言。
府尹见她态度不明,惊堂木再拍,“只是如何!有本府为你们主持公道还不赶紧知无不言!”
苏大叔此时直起身来,挡在苏大娘身前拱手道:“贱内言词不清,还请大人息怒。只是此中缘由还请大人听我详解。”
“状师方才所言不假,钱公子遣媒人来聘并下了连城聘礼。我夫妻二人劳苦一生,哪见过那么多的银财,也不知道这都城里的上流人物,当下以为碰见好亲家便应了下来。随后便当了这些聘礼准备置家店铺,好不用看老天脸色做生意……”苏大叔眼眉微皱接着说道,“可谁知后来经我们一打听,这钱公子早已娶了三房太太……”苏大叔斜眼一瞥又低下头去。
“我们这家的贫贱血脉倒也不是非正房不做的命,只是这钱公子的前三房太太全都死于非命!”苏大叔倒吸一口凉气接着说道,“几乎所有他的太太都活不过半岁之久……我们也是心中不安,最后还是在大婚之前将此事告知小女,最后如何拿捏全凭她自愿……”
“哼!”状师冷哼一声怒瞪苏大叔道,“大胆刁民,明知死到临头还要反咬一口?如何?还想诬告我家少爷屠人性命?”
苏大叔似是抓住了把柄连忙道:“小民可未曾有任何指控,都是思状师自己说的……”
二人争吵不休,却听堂上惊堂木一响,府尹制止道:“公堂之上可是尔等争吵之地?小贩苏氏,你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