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厉越明白她话中有话,却也并不揭穿,只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秦莲笙忍不住瞟眼沈厉越,心下暗忖:此人本就是个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怎可能因为自己昨日斩杀皑墨一事立刻改变了性情?那么他到底是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打算,还是装模作样以求伺机而动?
杜清城冰冷的视线掠过沈厉越,最终停在了秦惊鸿身上。他黑黢黢的眸子里泛起质疑的光芒。
秦莲笙斟酌再三,终于还是自袖袋中取出一只白色小瓷瓶,放在了桌上。“服下一粒药丸,信与不信便见分晓。”
沈厉越一幅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他上下打量一番秦莲笙,“即便你贵为公主,但你莫忘了,我与你是合作关系,并非你的下属或亲随。”
“随你。”秦莲笙语气淡漠如水。
说实话,她根本不在意合作与否。求人不如求己,何况不论是沈厉越,还是秦惊鸿,不止不是良善之辈,更非可以信任之人。与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沈厉越似乎很意外秦莲笙的漠然。他怔了怔,初时有些难以置信,转而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从未信过我?”
“合作得有基础,信任得慢慢建立。”秦莲笙想着昨晚他的那些话,不由轻笑道,“何况,你敢否认你没有它想?”
沈厉越眸色一沉。他瞅了瞅桌上的白瓷瓶,又瞄了瞄一旁的秦惊鸿,终于伸出手,将瓷瓶拽在了手里。
打开瓶塞,倾倒瓷瓶,一粒莹白如珍珠的药丸滚进了他的大掌。
他迟疑一刻,终于抬起手,将药丸送入了口中,一仰脖子,任其被咽下了肚。转眼,他撂下瓷瓶,狠声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倘若你再质疑我的诚意,”说着,他猛地拔出长剑,削去桌子一角,“咱们此后就只能是敌人了!”
秦莲笙神色淡然,并不为其所动,心下更没有一丝惧怕。她拿起瓷瓶,递给冷妖娆,朝秦惊鸿努了努嘴,“不服药丸,你就杀了他!”
对于秦惊鸿,她的耐心已经越来越少。若非为了那玉锁,她昨晚只怕已经杀了他。至于到底是为了回到原来的时代,还是单单对玉锁好奇,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她很明白,眼下她还真不想杀了秦惊鸿。虽然这份迟疑,对杜清城或多或少造成了伤害。
冷妖娆接过瓷瓶,走向秦惊鸿。
此刻,沈厉越抬手扶着头,似有些眩晕状。他目光散乱,神智不清。转眼,他腿一软,竟跌倒在地。
秦莲笙垂眸,睥睨着软倒在地的沈厉越,心下觉得:倘若沈厉越并非完全诚心合作,那么他当真是能屈能伸!不过,想来也是,他能控制住诺大的阎罗殿,没有一点本事是不可能的。
那边厢的秦惊鸿闻声睁开了眼。他并没有看近在咫尺的冷妖娆,而是将视线投向了秦莲笙脚旁、瘫软在地的沈厉越。不知是因为沈厉越顺从地服了药,还是由于皑墨的死影响了他,秦惊鸿竟没有拒绝,甚至很有些乖顺。他默默地接过冷妖娆递去的瓷瓶,倾倒出一粒药丸,一仰脖子,将其吞了下去。
秦莲笙见两人都服了药丸,原本还有些质疑他们的心此时有了一丝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