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菱窗,枯枝,瘦湖,一派冬日赏湖品茶的娴雅图画。可是,赏茶之人并无惬意之色,反而表情凝重而严肃,似在面对着不同寻常的艰难局面。
袅袅茶香随着腾腾热气婀娜升空,很快便被从洞开的菱窗中涌入的寒风吹散。茶意凉淡,热气骤减,赵寒京脸上的表情越发凉薄,直至冻结成冰。
韩苍月神色淡漠,似在面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提起茶壶,缓缓为自己再斟一杯热茶。幽幽茶香扑鼻而至,让他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这时,仿佛春回大地冰河解冻般,赵寒京竟然展颜一笑,只是那双闪烁着窗外天光的眸子依旧冷若冰霜。
“就凭这么点东西,”赵寒京轻蔑的眼神停在了韩苍月的脸上。“你觉得能定我妹的罪?”
韩苍月举盏,啜口热茶,徐徐放下茶盏,缓缓说道,“东西的确不多,想定你妹的罪的确不可能。”
赵寒京冷笑一下,举杯猛喝一口茶,重重地撂下茶杯,狠声喝问道,“那你约我干嘛?别以为苍月集团大上了天。想要弄死你,也不过就是捏死一只蚂蚁的事。”
韩苍月不动声色地瞟了眼赵寒京,继续低头喝茶,仿佛赵寒京方才的斥责的不是他。
“没什么事儿,”赵寒京“霍”地站起身,“先走了。我很忙!”刻意咬重的最后三个字蕴着特别的深意。
韩苍月放下茶盏,向后一靠,倚着椅背,冷冷地审视着赵寒京,“随意。”
赵寒京冷笑一下,横眼韩苍月,甩开步子就朝包间外走去。
韩苍月目睹着他离去的背影,淡声道,“如今的赵家离一手遮天的距离好像还真不近!”
赵寒京猛地停住脚,倏地回过头,怒视着韩苍月,“你什么意思?!”
韩苍月抬起头,淡淡地望着窗外凄凉枯冷的景色,漠然道,“赵家浸淫宦途多年,身为赵家长子长孙,你难道还不清楚我这句话的意思?”
赵寒京瞬间阴沉下脸,一双密布着阴霾的眸子仿佛淬了毒般。一晌,他终于还是转过身,走回茶几旁,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他恨恨地盯着那杯已渐凉透的茶,仿佛它就是韩苍月一般。
“虽然我就是个小小的商人,可这并不等同于我是个消息闭塞的人。该知道的,我也都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时期,你我都很明白。”韩苍月一脸寒霜。
赵寒京倏地抬起头,喷火的眸光仿佛要将韩苍月焚烧殆尽般。
“一点风吹草动,你父亲的前程怕就要终结了。”韩苍月迎视着赵寒京的怒火,轻描淡写地继续道,“而这不仅关系着你们赵家的荣辱和你个人的前途,还和薄家的未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说至此,他摇了摇头,“你赵寒京是个如何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清楚其中的利害?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提醒你?还是说你觉得苍月集团有今天都是我的运气好?”
运气,都是给有准备的人。没有准备,从不努力,运气也将在手指的罅隙间悄悄掠过。何况,他韩苍月从来不信什么运气。在他看来,成功都是未雨绸缪、勤奋努力的结果。
“你想怎么样?”赵寒京脸色依旧很冷,但说话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韩苍月冷冷地笑了笑,“我一个商人,能怎么样?”
赵寒京蓦地探手入怀,取出了支票簿。旋即,他又从外套的兜里摸出了一只签字笔。“说吧,你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