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曾钟柱怀疑自己听错了,再度开口确认道:“您说什么?”
“我说,你们要装作不认识我,甚至最好同我敌对。”郝然平静重复。
“这是为何?”曾钟柱不解问道。“郝公子是嫌弃我们实力低微?”
“不是的,”郝然赶紧摇头,“是这次想要我命的太多了。”
“大长老那边层层谋划想让我死,殷家那边,如果我没猜错,带队进入幻星宗的应该是我一位故人,毕竟他实力地位最为合适,那也就是说目前最少两个势力会对付我。”
“王家和气生财,不会动手,也估计不会同任何一方合作,里面我们的人更不能暴露。李家摇摆不定,如果对付我有好处也肯定会出手。”
“所以如果叶家明面上站到我一侧,危险很大。”
“之所以安排护凡们进入,就是为了增加任务成功几率,而不是陪我送死的。”
“我死了没关系。”郝然沉声道,“你们把任务完成好就行。”
“那我也死得其所了。”郝然道。
“所以明早你们得陪我演一场戏。”郝然对曾钟柱叶瑶儿郑重道。“彻底扭转叶家一定会帮我的印象。”
“才能最大程度的保留我们的人马不会死于势力斗争。”
叶瑶儿曾钟柱皆俯身前倾,倾听郝然计划。
风雨依旧,并无停止的意思,暗流于这处营地之中涌动,更盛大的狂风骤雨即将来袭。
殷计轻呼一气,熄灭了自己马车上的油灯,如今的他脸上多了些刑罚过后的伤口,不过都不是太深,但是为他平添了几分沧桑感,想来是故意留在脸上的。整个人的气息更为沉稳,不似郝然印象中的那个脚步虚浮空有好皮囊的酒囊饭袋了。
他脱下黑袍,只留白麻衬衣,准备合衣而睡。
突然一道惊雷劈下,马车门帘外白光一闪,一道人影竟出现绢帘之上!门帘背后有人!
“什么人!”殷计惊喝!血烟凝聚手心蓄势待发,如此施法速度显然已经成就灵果了。
“你的警惕性还是不够。”一道如毒蛇吐信般的阴柔声音于门帘之后响起,一只骨结分明的惨白手掌伸了进来,撩起门帘。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殷计面前,殷计看清来人,立即下跪叩首道:“殷计恭迎家主。”
来人不是他人,正是殷噬。
“平身。”殷噬淡然道。
殷计连连道谢,直起半身问道:“家主为何来到此?”
“为了看看你还记不记得任务重中之重。”殷噬道。
殷计指着自己脸上疤痕沉声道:“属下被施刑之时,无时无刻不想着此人,属下不可能忘。”
“好,”殷噬道,“但是杀此人不可鲁莽。”
“此人身上底牌众多,贸然强上只会成为炮灰。”
“你要懂得联合和借势。”
“愿听家主高见!”殷计猛然再叩首,家主这是要提点自己,自然态度要更加虔诚。
“嗯。”殷噬很满意殷计的态度,“小子可教。”
雨声更大,掩盖了殷家人密谋的声音。
与此同时,大长老此时也于马车之中听手下之人的汇报。
“……综上所述,下官认为,郝然并未猜出我等身份的可能性最大。”严之,或者说执法堂刑部执事严之,汇报完毕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大长老摇摇头:“你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怎么可能……”严之小声嘀咕了一句,显然是有些不服气。“若是真的发现我等身份,他怎么会对我等这么友好,还主动要求同我们一道探险。”
“一个人说什么不重要,要看他做什么,口头承诺不会有任何效果。”大长老道,“一个刚出生20来年的小鬼能让本尊都不敢妄动,能驱使本尊灭杀世家人马,你觉得他简单?你是瞧不起本尊?”大长老语气虽没有起伏,但怒气藏在了话语中。
“下官不敢!”严之跪的干净利落,连连磕头,“下官不敢!”
“对付他,你们要像对付我一样重视。”大长老语出惊人,严之冷汗直流,连道不敢。
“总之你们都是辅助,真正的主角不是你们。”大长老没有理会严之,接着说道,“那位已经送到遗迹入口了?”
“回大长老的话,提前三天就已经用装灵海凶兽的笼子将那位运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大长老双眼睁开,盯向严之,神情甚至有些紧张之色。
“只是他过程中趁机杀了一个押送之人,实力恢复些许,险些将笼子挣脱开来……”严之忙解释道。
“没有挣脱吧?”大长老急切问道。
“没有,笼子还算结实……”严之答道。
“那就好,”大长老如释重负。“三天时间够他实力再度下跌了。”
“那三个祭品呢?”大长老又问道。
“祭品情绪稳定,只是有些害怕郝然,对幻星宗之行没有惧怕,毕竟也是灵果巅峰修为。”严之对答如流,言语之中尽是对祭品的不屑。
“嗯,不错。”大长老道。
“下去吧,到了幻星宗也避着点那疯子,不知道本尊同他交代的他能不能听进去,别回头自己成了祭品。”
“想要杀死一个天才,唯有动用另一个天才,杀掉郝然,本尊不对你们抱有太大希望,你们做好交代你们的就行。”大长老道,挥了挥手,让严之退下。
严之倒退出马车,一道雷光闪过,照亮了他全身。
他脸上挂着愤恨的神情,似是对天才不是他而极度不满。
“什么天才不天才的,一个疯子一个赌徒罢了,都不如我!都不如我!”严之恶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冷哼一声,冒雨回到自己马车。
此时天空另一边亮起,血日即将归来。
天快亮了。